<h1>恐惧</h1>
容月躲在被子底下,呼吸绵长。
她已经慢慢醒了,准确的顺是楚翼遥进入房间五分钟后就醒了。本来也没打算睡沉,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就更加无法合眼。
楚翼遥话里有话,她听不懂,只知道楚衡能听懂。
那是什么意思呢?
"老爷子那边我还得过去一趟,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可以了,"楚翼遥好像叹了口气,"哥,楚宅是我们的家,再不好,也是家。"
容月已经很久没听到楚翼遥用这种语气说话了。她还能想起他上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是在一年前那个他打算告别的下午。
他明明只是像往常放学一样轻轻说了一声再见,余音都飘散在夕阳的余晖里。
容月的心被攥紧,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她发现自己对楚衡的了解的确太少太少,以至于到现在,她都不能完全看清他心里的一角。
房门被轻轻合上。
容月翻了一个身,知道楚翼遥走了出去,她慢慢起身,看到楚衡坐在床边的藤椅上,身后是温润的天光,他的手搭在藤椅上,目光深邃,像是在想事情,眉眼明明沾染天色的温柔,周身却投出她看不懂的冷意和孤独。
"楚衡,"她轻轻出声,伸出一只手,碰了碰他的手指。
楚衡仰头看他,笑容很温柔,反手攥住了她的小手:"晚晚,要不要吃晚饭?"
可是重点不是这个,她茫然地避开他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觉得心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喘不过气。明明不是发生了多严重的事情,明明已经快解决了。
"楚衡,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她动了动手心,"嗯……我知道你有些事情瞒着我,我也不是想全部知道。怎么说,每个人都有秘密。我……我只想知道,楚翼遥他……当初为什么会走。"
房间里的挂钟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看向楚衡的眼睛,那里已经充满了冷意。
"晚晚,我并不想骗你,也不打算为自己开脱,"楚衡的声音很沉,带着一贯的语气,"翼遥出国的事情的确是我安排的,他回来告诉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把他送出国了。"
容月喉头发紧,她没想到楚衡会直接说出来。
"其实……"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楚衡轻轻打断。
"因为他不肯,所以我的确用了一些手段,"楚衡依旧握着她的手,"我答应他,只要他出国,我会把我们母亲的骨灰迁回祖坟。"
容月知道楚衡和母亲一向不睦,即使是她去世他也未曾参加葬礼,可毕竟是母亲,怎么会——
"她是楚翼遥的妈妈,也是……你的,"容月揉了揉眉心,"为什么会用这种事作筹码?"
她知道答案。楚翼遥的弱点不多,母亲就是其中一个,击人当击软肋,否则以楚翼遥的性格怎么会乖乖出国。
楚衡的确擅长杀人技,即使那是……母亲和弟弟。
容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温柔对她笑着的人,还有多少事情是她无法得知的。
"你会怪我,我不会生气,"楚衡的声音沉稳,"晚晚,我做过很多类似的甚至更过分的事情,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不折不扣的坏人。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和我在一起,但是你没得选择。"
最后一句,他看着她的眼睛。
她身体发冷,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
"你必须是我的。"
容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手挣脱出来的,只知道把手抽出来的瞬间是她十八年以来最茫然无措的时候,她不是怪楚衡多狠,是害怕,她一点不了解他。他站在她的对立面,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容月几乎慌不择路,鞋也没穿就跑出屋外,院子外有灯火,她看清是男人的轮廓,冲出去的刹那被楚翼遥一把拦住。
"瞎跑什么?不穿鞋?"楚翼遥显然是刚倚着院门思考完人生,被容月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
"我……"容看着他的脸,手有些发抖,"送我回…涵馆,麻烦了。"
楚翼遥再没问什么,向院里深深看了一眼,拉起她的手腕:"走。"
窗边人静静站立,看着两人走出院子,慢慢地坐回椅子上,房间内没点灯,他看向她刚刚躺过的床,眼睛里有rou眼可见的茫然和脆弱。
她害怕他了。
他低头,也对,谁不害怕像他这样,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