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炎风回道:“有劳了。”便带上黄延,尾随着进到宾客满席的热闹宴厅。
吉时刚至,阳清远尾随着几名侍女来到宴堂,侍女抓起托盘里的谷子豆子和花生,抛撒在他的脚下以及门槛,撒完了,他才敢跨入门槛,文茜从侍女手中的托盘里拿起一面圆形团扇,递到他面前:“拿着,稍稍挡住脸再走过去。”
阳清远微愣,不由道:“我是男的,怎么还要拿女子的东西……”
文茜答道:“你现在是慕容世家的人,要听慕容世家的,叫你拿着,你拿着呀!”
阳清远没有办法,只好接过扇子,竖起来,遮挡脸面,文茜一说‘慢慢走到无砚身边去’,阳清远便迈步往前走,由几名侍女陪伴在身后,堂上宾客立即安静下来,望着他这边,静静看他走到高堂前。
到了无砚的面前,他仍是竖着扇子,无砚伸手便将扇子轻轻夺过来,交给侍女。司仪高声叫道:“两位新人拜堂了!”
侍女立刻送上一个系着红绸带的红绸绣球,无砚与阳清远各自牵着红绸绣球的一端,当着满桌宾客的面,在吆喝声中,认真地拜堂。
才刚拜完堂,紫饰夭便含笑着朝无砚说:“看看今日有谁还没成亲的,把绣球抛出去,让他们抢,谁抢到了,便是下一个要成亲的,到时可要邀我们家喝喜酒。”
无砚点了点头,立刻从阳清远手中轻轻夺过红绸绣球,那些少年少女立刻离席跑了过来,个个盯着无砚手中的红绸绣球。
慕容天叫道:“表哥!一定要把绣球抛给我啊!”
杨心素也跟着叫道:“无砚舅舅!抛给我!抛给我!”
无砚望了望眼前的张张欣喜又满带期盼的脸庞,踌躇了片刻,才将手中的红绸绣球抛了出去。那些少年少女们欣喜着目睹红绸绣球飞了过来,伸长双手同时扑过去争抢,却是见红绸绣球高高地越过自己的头顶,往身后飞去。
众人立刻回头望去,目光都落在黄延身上,只见黄延一愣一愣的,而双手上正捧着无砚刚抛出去的红绸绣球。
杨心素稍稍不满地自语:“这个绣球怎么飞了那么远,飞到闻人先生那里了……”
苏仲明欣喜着,朝黄延叫道:“恭喜!成亲的时候邀我喝喜酒啊!”
紫饰夭笑道:“那便这么定了,以后办喜事可要邀慕容世家!”
黄延只是垂眸,不回答半句话,朱炎风欣然瞧着他,虽无言语,但一只手悄悄温柔地抚上了他的手背。
苏仲明坐在离无砚与阳清远很近的位置,忽然立起身叫道:“入洞房之前,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新人!”两人闻言,唯有面面相觑。
苏仲明笑着吩咐一声:“把我的礼物带上来!”话音刚落,侍女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根十二尺长的百奇饼干走上前来。
两人一见,同时发愣,阳清远忍不住启唇:“这是什么礼物?”
苏仲明解释道:“来来来!新人各咬住一头,不要一口咬断,要一边拼命地吃,一边移到中央!看谁第一个到中央!”
阳清远听明白了,便第一个轻轻含住百奇饼干的一端,无砚很是无奈,但晓得这是给喜宴添喜的,便只好跟着含住百奇饼干的另一端。
苏仲明说道:“我说开始,你们就拼命地抢到中央!一,二,三,开始!”
两人便开始拼命地啃饼干,十二尺渐渐缩短,直到最后一寸,两人为了抢中央,唇瓣相互碰到了一起,两人愣了愣,抬眼望着彼此,忽然苏仲明带头鼓掌了片刻,又令侍女捧上两杯茶水,给他二人润润喉咙。
黄延仍旧捧着红绸绣球发呆,朱炎风再度瞧了瞧他,一只手抚上他的手背,还凑到他的耳边,问道:“你心里有顾忌?”
黄延只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迷惘。”
朱炎风浅笑着劝道:“放松,我们今日是来喝喜酒的。”
黄延只抱着红绸绣球,不言语。
朱炎风又凑到他耳边,低语:“我见新人方才一起吃菓子挺有意思,不如以后我们也效仿一个?”
黄延也凑到朱炎风的耳边,答道:“不喜欢吃他的菓子……”
朱炎风又说:“我想,我们可以用一根麻花。”
黄延立刻朝朱炎风露出了笑容,也露出了小酒窝。
无砚与阳清远分别敬酒,一路来到了黄延的桌前,斟酒之时,无砚说:“刚才唐突了,其实我是有意要将绣球抛给两位。”
黄延回道:“慕容世家未免期待过高,我若成亲,未必会如慕容少当家今日这般。”
无砚大度道:“家母所言,只是冲冲喜罢了,闻人先生莫要当真。”见手中杯子已经装满佳酿,又道:“我敬两位一杯。”
敬完一杯酒,无砚便向其他人敬酒,渐渐地走到了下一桌。
朱炎风侧头瞧了瞧黄延手中的空杯,又见黄延别过脸庞,便不由道:“你喝干了这杯酒?!”
黄延只道:“好苦……”又懊悔道:“我应该带自己爱喝的酒,偷偷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