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落空</h1>
二人坐在云水茶楼等消息,唐诗雅焦虑地猛嗑瓜子。这个年代,两男子私奔会如何?吴盛才父亲是当朝权臣,即便他爹把他宠上天,也还是会逼着他留下子嗣,唐文湛人微言轻,这一对下场不会好吧……
思绪万千中,暮色将至,陈柏来报,二人躲于合顺坊内。
今儿本是个大喜日子,合顺坊的伙计都去凑东家的热闹,只是现下伙计们或许正满城找自家东家,眼前大门挂着锁头,门窗紧闭。
他二人与两侍卫立于小巷间,前后无人,陈柏先行跃上飞檐,蹲下身,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朝下方伸来;徐林同样蹲下,两手交握,道一声:“王爷请。”
宋皓南踩上徐林,徐林手一用力,将人送上,上头陈柏够住王爷的手,宋皓南翻身到了二楼檐下长廊。
唐诗雅舔着犬齿,心想本可以让陈柏架着他上去,不过许是那番姿态不够潇洒从容。小宋这人真讲究,唉,喜欢。
徐林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心,道:“王妃得罪了。”
唐诗雅被提携着上到二楼。她想推门入内,宋皓南握住她手腕,轻敲门扉。
里头突生响动,低低私语传来,再是裂帛之声,有人慌张低声喝止,一阵脚步声后,是人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
门从里面被打开,吴盛才凶煞着一张脸,唐诗雅同他打个哈哈,从他手臂下钻进去,唤道:“哥。”
唐文湛坐在会客主位上,穿一身宽大竹青衣袍,袖口尽是线头,应是客人定制还未做成的衣服。他垂着眼,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唤一声:“雅雅……”
唐诗雅走过去,瞟见茶几下几块赤色锦布碎片。吴盛才这小子挺暴躁,生生把唐文湛的喜服撕得稀烂。
“雅雅,唉…哥哥一时糊涂,如何对得起苏姑娘……”
他将脸埋入掌心,唐诗雅拍他肩道:“还好哥今日跑了,要是当真成亲了,哥你心头有旁人,对人姑娘不上心,苏姑娘以后日子也苦不是?既已如此,要是心里头觉着亏欠,给苏家一笔银钱作赔罪补偿吧。”
唐文湛露出一双眼,仰头看她,“雅雅……不怪哥哥丢了唐家脸面吗?”
唐诗雅纠结起眉毛,她又没把唐府当她娘家,只把唐文湛当朋友。朋友犯再大的错,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能劝就劝呗,唐文湛看起来也不算快活,她还能责备他?让他更难受?
她叹口气,在一旁坐下,摸着肚子道:“不怪,不过我肚子空着准备晚上喝喜酒的,喜酒没了,好饿呀。”
宋皓南走进后,吴盛才合上门,一双耳朵留意着二人对话。既然唐诗雅不是想将唐文湛拉回去拜堂成亲,一顿饭而已,他还赔得起。
“你想吃哪家菜,我命人打包来。”吴盛才冷言道。
唐诗雅听罢一笑,翘起脚道:“宝嘉楼吧,多谢嫂子款待了。”
唐文湛涨红了脸,斥道:“雅雅你乱讲什么!”
唐诗雅装乖笑笑,正在此时,楼道响起轻微脚步声,有人上楼来了。
四双眼睛齐齐盯着冒头上来的李晏,李晏愣愣,看了看唐诗雅,终是看向唐文湛道:“伙计又忘了将南墙的窗户栓上,我过来看看你会不会在这儿,听见有人声就翻窗进来了,湛哥,如今这是怎么个情形?”
唐文湛面对好友,支支吾吾讲不清楚。唐诗雅帮忙道:“眼下,我们在盘算晚饭,你要留下吃饭吗?吴兄请客。”
吴盛才命守在后院染坊的几个侍从去宝嘉楼定酒菜。唐诗雅同唐文湛商量,找来几匹黑布,李晏从后院找来竹竿,撑起黑布遮住门窗,不让屋里烛光泄露半分出去。
侍从提着食盒和几大坛酒回来,唐诗雅盯着那酒两眼泛光,机会!
别人的事总归是别人的事,没人开口询问当中细节,只忧心了一下二人未来几日该当如何。唐诗雅小心给自己添了两杯,宋皓南要管她喝酒的,如何能在小宋眼皮子底下喝醉,这是个问题。
后院传来异响,类似鸟鸣,宋皓南听过,道:“侍卫有事同我禀报,大哥慢用,我稍后回来。”
他离去时在唐诗雅肩上捏一把,唐诗雅揉着肩,看着他下楼,隐隐偷笑。唐诗雅一杯接一杯,李晏见她势头不对,担忧道:“唐宇……”
唐文湛也出声道:“雅雅……”
李晏同唐文湛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吴盛才。唐文湛温言道:“阿晏,他晓得雅雅,不必担心。”
吴盛才举杯,半边嘴角勾起,“今日也算得吉日,她乐意就让她喝,反正秦王也在。”
唐诗雅见他抬手,凑过去和他碰个杯,“是你的吉日,可惨了苏姑娘。”
吴盛才耸肩,“那又如何?”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恶劣。”
“我本也不是好人。”
二人互呛着碰杯。宋皓南听陈柏报来唐府现状,又顺便听了户部那边状况,等询问清楚安排妥当再上楼时,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