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生分</h1>
她将书桌上的物件归位,去到前头打银,春华跟出去拿起柜台上水杯问道:“这是阿宇的杯子吗?”
唐诗雅抬头道:“春华你自己在书房玩嘛,这儿不用你。”
春华道没事,拿起桌上杯子去到后院厨房。墨花站在炤台前摘菜,为晚饭做准备,她见春华端着两水杯入内,带着客气的笑道:“春华妹妹第一次来,怎好意思让你做事?让我来吧。”
春华同样客气道:“没事的,往常都是春华在伺候阿宇,让春华来吧。”
墨花嘴角笑意淡淡,咬住嘴唇内里。
她将两盛满水的杯子端回铺门,一杯放在唐诗雅面前,一杯放到柳瑞杰面前。柳瑞杰见状,忙道多谢,春华淡笑,冲他点个头。
唐诗雅扯扯她裙摆,春华转身,低头看她。
“春华你去后头歇着,别在这儿走来走去,小心烫到。”
柳瑞杰见唐宇扯姑娘裙子,心想这般也太无礼了些,春华无甚反应,两人关系当是亲密。
后院飘来饭菜的香气,唐诗雅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去到书房打算带春华回府。她想闷声不坑地走也有些奇怪,于是朝着厨房的方向嚷一声:“姐姐我走了啊!”
墨花腰上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隐约慌张道:“阿宇!不留下吃饭吗?”
唐诗雅侧头问春华:“你想留下吃饭吗?”
春华轻轻摇头道:“不了吧,奴婢要先去正厅伺候用饭,回去晚了怕是不行。”
唐诗雅一想也是,她晚上总不回去吃饭,少她一个没事,但丫鬟怎么能随便缺勤?她道:“姐姐,我先送春华回去了,你和小柳一起吃饭吧。”
她牵起春华的手走出银铺,沉默了一段路,春华突然开口道:“王妃还挺狠心的。”
唐诗雅讶异春华这般说她,问道:“怎么说?”
“那位墨花姐姐,应当是对您有意吧。您在她面前对奴婢这般好,不是伤人心吗?”
“……是有一点吧,但我之前跟她说得很清楚了,我对她没意思。”
“若您对墨花无意,为何将人安置在银铺里呢?”
“她之前遇到些困难,我当她是朋友,就帮了她一下,总不能说帮过忙就是有意吧?”
“可男子愿意庇护女子,通常就是有意呀。”
“这个啊,墨花知道我不是男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应该没误会什么。”
春华惊奇,睁大眼道:“墨花姐姐知晓您是女子还对您有意吗?”
唐诗雅笑笑,抬手揽上她肩道:“是吧,不过我想墨花对我的喜欢应当不是非我不可的那种喜欢,我多带你去银铺遛几次她应该就明白了。我不会被人抢走的,春华不必担心。”
春华垂眸,道:“奴婢不担心。”
“不担心吗?那春华为什么要跟墨花抢活干?”
抢不走吗?真有那么喜欢?
看她待若霞与夏花就可知,她也不是那般重情之人,难过一阵也就另觅新欢了。如此,她与春华也有可能会在某天生出龃龉,她俩也有可能会断。然而春华始终是奴,唐诗雅那冲动性子,即便她惹出许多事,春华也会忍让吧……
宋皓南掌着茶杯,食指沿着杯口边缘摩挲,思量许久,轻握茶杯的手骤然收紧。他又如此卑劣地去算计,算再多又怎样,难道要他同个丫鬟抢人?
发狠将茶杯掷到地上,他弯腰,将脸埋入掌心,掌心尽是荡出的茶水,贴在脸上冰冰凉凉。
唐诗雅用完晚饭从书房门口路过,见里头掌着灯。身边跟着春华,她不便进去,只得快步离开。
卧房里,唐诗雅画着银饰草图,宋皓南推门进来。她不曾抬头,只开口问道:“我刚看到书房亮着,是你在吧,怎么没来正厅用饭?”
宋皓南脱下外衣挂到一旁横杆上道:“天气热了,没胃口。”
她抬眼偷瞄宋皓南,在他转身时又垂下。宋皓南虽说不算高,但比例还不错,腰也挺细的,这样刚好。吃不下的话,饿瘦了就没现在好看了,她咬着笔杆想,要不要唤人端点宵夜来,又怕对他的关心太明显。她暂时没办法对他断念,可要顺着自己心意来做事,吃着碗里顾着锅里,未免太过恶劣。
宋皓南走到她身后,似在看她在画些什么,目光却落到她身上。她身上只着单衣,青丝绾作一个潦草的髻歪在头顶。他嘴角微弯,不知从何时起,他俩竟已如此熟稔,他可以在她眼前宽衣,她也不惧在他面前穿得这样单薄。她如此放心他,他却想将她按倒榻上,侵入她霸占她……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唐诗雅听见他叹气,扭头看他,尴尬笑道:“是不是画得太烂了哈哈哈……”
宋皓南点头,“是挺烂的。”
唐诗雅不满噘嘴。
她这身子好似没有初见时那般柔弱,也难怪,在外头野了大半年,骨头跳硬了,皮肤也晒黑了,少了当初的娇气,与她的顽皮更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