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糖渣</h1>
“爹,我和淑燕就先回了,明天来帮你收拾东西。”
顾潘带着他媳妇儿子要走,顾伯将他们送到门口,脸色依旧严肃。顾伯道:“一个月后我再去你那边。”
顾潘不满唉一声,道:“咱们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怎么又要一个月后了?”
顾伯指着身后道:“我收了这小子一百两的拜师费,这小子功夫都还没学到家,她拿我这银铺去能干嘛?等老子再教她一个月,你也甭屁话。”
坐在矮板凳上被指着鼻子的唐诗雅颇为无辜,她看看眼前那只沧桑的老手,再看看顾潘。顾潘听他爹一番话,只道:“那行,反正宝儿他娘要在外头待客,你孙儿跟着我炒菜,呛到烫到你个爷爷不心疼也是没办法。淑燕,走了。”
唐诗雅看着顾潘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道,狗逼。
她做好了接受一个月魔鬼训练的心理准备,第二日早早出门,先把接手银铺的票子银子给了顾伯,顾伯拿着一叠银票外加几锭银子道:“这二十七两是做什么?”
唐诗雅疑惑道:“不是八百五十两吗,昨儿给了顾潘二十三两的定金。”
顾伯捶桌道:“那混账!老子明明说的八百两!”
他又戳着唐诗雅鼻子道:“你小子也太好骗了!你爹娘给你读书的银子怕是没剩多少了吧?以后多长个心眼,省着点用,别总想着吃想着玩想着穿,银子要用到刀刃上上,懂不懂!”
唐诗雅又气又只能点头,顾潘那厮太狗了吧!
顾伯没再教她怎么打银,他讲那些手上功夫,只能靠自个儿一天天地琢磨一天天地Jing进,只要做得够久,熟便能生巧。剩下一个月他要教她如何搭配纹样,如何增减细节,如何绘制成图。
唐诗雅知道顾伯是要把他老本教给她,她每日都早出晚归,也是卯足了劲要用心学。如此七八日过去,一日她正踩上窗框,要翻窗出去,宋皓南推门进来喝住她,还斥退了徐林。
他道:“你真是越发随心所欲了,早上天没大亮就要出府,晚上不到二更不回,你当这王府是什么地方!”
唐诗雅从棋榻上跳下来,作揖道:“最近情况特殊,就一个月,也就还剩二十几天了!宋皓南,王爷,求您了,您让我过了这个月,这个月后您让我啥时候出门我就啥时候出门,行吗?”
“不行!点卯批账敷衍了事也就罢了,以往你晚饭不在府上用,称夜里吃了积食,午饭也积食?你让府上下人如何想?又让我如何做?”
宋皓南大概是真生气了,可唐诗雅也真急着出门,连连作揖道:“兄弟,大哥,我叫您哥成吗?您就帮着遮掩一下,这二十几天过去就好了!”
“不成!老实在家待着,午时来正厅用饭!”
宋皓南甩袖离去,唐诗雅气得在床上打滚,气了一早上。近午时卸了妆换了身衣服去正厅用过饭,火急火燎地又换身衣服化个妆出门了,到了银铺顾伯也没好脸色。
“你小子也就能勤快个几日!一身懒骨头!”
唐诗雅苦着脸,心想我真是太难了啊——
“不是,我寄宿在朋友家里,我帮着他家里算算账管管下人就抵了吃住的费用。最近忙着来这边,那边就管不了了,我那朋友好像生气了。顾伯,以后要不我早上在他那边帮忙,当然也会抽时间出来画点东西。顾伯你给我布置任务,我下午来时肯定画好了给你看!”
顾伯拿眼横她,道:“哪个朋友这么亲让你管人家家里的账啊?你小子是不是哄老子?”
唐诗雅一手拍着额头,深深叹出口气道:“顾伯我真的要哭了,可怜可怜弱小无助又没钱的我嘛…”
“行行行!赶紧去练,书都给你备好了。小柳你帮我把这毛坯打好了,剩下的等我来。”
柳瑞杰打的毛坯,是顾伯接的最后几个单子,他帮着扫尾。唐诗雅一溜烟跑进了顾伯那屋,顾伯也跟着去了。
顾伯还是没有二十一世纪的老师那么狠,没给唐诗雅布置课后作业。她想起在沁春楼接的那些单子,干脆拿来练练手,帮顾伯看看这十几天的教学成果。
她算完账,撬走宋皓南,在他书桌前坐着涂涂画画,宋皓南叫她去用饭,她道:“不要在关键时刻烦我。”
宋皓南用完饭回来,她还在埋头描线。春华提着食盒跟着王爷进屋,站在书桌旁轻声哄道:“王妃您用点点心吧,先用一点,不碍事。”
“嗯,你放在旁边吧,我一会儿吃。”唐诗雅应付答道。
春华将食盒里的糕点取出,在书桌上摆开后便静立一旁。宋皓南走到唐诗雅身后,看她在画同心锁,是没见过的样式,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她下笔不稳,本应流利的线条不时会多出小墨渍,十分碍眼。她应当也是不太满意,纸上已经有五六坨黑漆漆的墨块,是她心浮气躁时涂抹掉的同心锁。
唐诗雅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响,她权当没听见。宋皓南听得好笑,便想逗逗她。他拿起一块雪白的甜糕,凑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