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番)此生有你</h1>
關雎從未明確過自己對岑息的感情,就那麼一年兩年,三年五年,直至兒女成雙。
雲來醫館也成了錦陽城一塊含金量十足的招牌,有萬象森羅的弟子來此處曆練,也有天極樓的下屬來跑堂,在外人看來不可能的事,都變成了可能。
大多時候,關雎忙於醫館之事,兒子基本是跟著岑息多一些,女兒出生後,便是父子倆一同照顧。但是女兒卻依舊很黏關雎,對給自己把屎把尿的爹和兄長完全不上心,小小年紀,總一副面癱臉,唯有在關雎面前會撒嬌。
岑息的兒子今年也入了學堂,越發有了小大人的風範,一日在亭中做功課,突發感慨地問自己的爹:“怎麼我遇到的女人都不愛說話?娘是這樣,妹妹是這樣,連小銀也是這樣!”
岑息聽得好笑,瞥了一眼他塗在紙上,依稀辯得是個小女孩的塗鴉,又看了看趴在欄杆上閉著眼嚼點心的女兒,低聲道:“咳,你妹妹那純粹是懶的,你娘太忙,至於你說的那個小銀……我猜她並不喜歡你。”
小少年頓時覺得受到了打擊,看著自己的心儀之作,險些哭出來。
岑息給他抽走,放了一本三字經,諄諄教導:“所以你得好好讀書,出人頭地,到時候你一招手,小銀小金都主動往你身上貼。”
小少年摔筆,“我不要小金!我就要小銀!”
看不出還是個死心眼兒……岑息覺得有趣,故意逗他:“可小銀不要你啊,何苦熱臉貼個冷屁股。”岑息說這話時,全忘了自己當初貼得多歡快。
這話成功擊垮了小少年幼小的心靈,哇地一嗓子嚎了出來。旁邊啃點心的小姑娘,默默抬起小手捂上了耳朵。
關雎剛來後院,聽到兒子的哭聲,走了過來,“怎麼了?”
小少年哭著跑進自己娘親懷裏,一抽一噎道:“小銀……小銀不喜歡我,爹說我是熱臉貼冷屁股……可、可我就喜歡貼冷屁股,我能怎麼辦,我好絕望啊……哇!”
關雎眼波一轉,盈盈投了過去,對面的男人心虛地盯著湖面,只露著一個後腦勺。
“爹說得對。”關雎擦了擦兒子臉蛋上的淚珠,聲音平緩,“不過你既喜歡,也別輕易放棄,沒准她就瞎了。”
小少年沒聽明白,這是誇他呢還是罵小銀呢?岑息愣了一下,突然笑得直打跌。
關關還是氣他跟兒子胡說八道,拐著彎兒罵他呢。岑息起身過去摸了摸小少年的腦袋,一臉張揚地笑,“你娘說得對,只要臉皮厚,冰山都能融成水。”
小少年被夫妻倆一唱一和搞蒙了,皺著臉坐回桌前,打算念個三字經冷靜一下。
關雎避開岑息赤裸裸的火熱目光,抱起打瞌睡的女兒,吩咐道:“去買塊豆腐,準備晚飯了。”
女兒聽到豆腐兩個字,終於有了些許反應,攀在關雎肩頭,軟語央求:“娘,豆汁。”
關雎隨即用眼神示意了下岑息,岑息掐了掐女兒rou呼呼的屁股,笑罵道:“小沒良心的,連你爹都不看一眼!”要不是深知自己每夜的辛勤耕耘,他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後爹。
雲來醫館旁邊的豆腐坊開了也有一年了,老闆娘是個二八的俏姑娘,做的豆腐也地道,也是每日排著一條長龍,應接不暇。
岑息“夫憑妻貴”,每每都受一些優待,等在後面的人連調侃帶抱怨:“我說老闆娘,你不能看人長得好看就不講道理啊!我這都等大半天了!”
老闆娘轉頭就嗆:“我自己的鋪子,我愛先給誰賣就先給誰賣!”
岑息端著老闆娘笑盈盈遞過來的豆腐,忽然有點覺得像燙手山芋。他這輩子,除了將關雎放在眼裏心裏,其他女人如同草芥,一眼掃過去都記不住,從未注意過這些門道,當下覺得這事不妥,顛了顛手裏的豆腐,放到了頭前那人手裏,“給你了。”說罷繞去別處了。
老闆娘盛著新鮮的熱豆汁,沒來得及叫住人,遺憾地歎了聲,目光在人chao中那道頎長的背影上,流連了許久。
對於岑息招蜂引蝶的體質,關雎亦遲鈍半拍,潛意識裏覺得不肯可能,所以也就不甚在意。
快打烊的時候,豆腐坊的老闆娘親自送了豆汁來,剛巧見岑息拉著關雎的披帛說些什麼,關雎自顧自在藥櫃前忙活,全程面無表情,對身邊的人視而不見。老闆娘眼神一閃,覺得外界傳言這對夫妻多麼恩愛,似乎也不怎麼准。
岑息俯身同關雎耳語:“有人要來搶你男人了,快把我收好。”
“要點臉。”關雎橫了他一眼,轉而問門口發呆的老闆娘,“姑娘看病?”
“啊?哦……我送些豆汁來給關大夫嘗嘗。我們做鄰居也近一年了,平日小病小痛沒少麻煩你們。”
“姑娘客氣。”關雎轉身包了兩包菊花和枸杞,也不占她便宜,“天熱了,降火。”
關雎清冷的態度,讓老闆娘也待不住,一步三挪地回去了,倒是之後來得越發勤快,幾乎成了他們家專屬供豆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