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④美人如花在隔壁</h1>
微雨初霽,天際一片空明,涼風習習。
風雷電三影衛蹲在門廊下,嗑著瓜子嚼他們侯爺的舌根。
“爺又在偷看隔壁的姑娘了!”
“可不是,都看了一個月了,還不下手,咋想的?”
“爺在朝上跟尚書大人吵架那魄力哪兒去了?慫成這樣!”
……
坐在大槐樹上望美人興歎的尚翊表示自己心裏苦。他也想親近美人啊!他還想拉拉小手親親臉蛋呢!可二十幾年來頭一次真心喜歡一個姑娘,生怕唐突了對方,左思右想不知道怎麼搭訕,一個月了愣是連句話都沒跟說上。
“唉……”尚翊舉著酒壇灌了一口,望著花叢中的窈窕身影,眼裏全是歡喜。
他知道美人叫顏兮,小名兒喚作顏顏,喜歡種花。那小院被她打理得花團錦簇,生機勃勃的,跟她的人一樣,見了就叫人喜愛!
“對啊!”尚翊看著自己光禿禿的院落,突然一拍腦門,計上心頭。
顏兮喜歡種花,他可以弄些花花草草,請她來幫忙料理,這樣就可以拉近距離了!
尚翊這般一想,兩眼都開始冒光,都忘記自己是在樹上,提起腳就走,旋即直挺挺地掉了下去。
一直觀望著這邊動靜的三影衛差點沒把眼珠子嚇出來,扔了手裏的瓜子就爭先恐後地去接。
“我的爺誒!您看歸看也別不要命啊!”
顏兮聽到這邊雞飛狗跳的動靜,剪著花枝的手頓了頓,禁不住一笑,粉潤的臉龐上泛著兩個清甜的梨渦。
她知道那樹後有個人一直在看她,開始還覺得害怕,後來便知道他是沒有惡意的。他們家每天都很熱鬧,貧嘴逗趣的,她聽著都忍不住笑。只是她不明白,那人為何只是遠遠看著,也從不與她搭話。
大抵……大抵也知道她是個不祥之人,不敢靠近她吧……
顏兮搖了搖頭,眼神變得黯然。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顏兮忙回過神,去開了後門,看見臉帶紅暈,氣息微喘的美婦人,叫了聲“娘”。
“您怎麼來了?”顏兮忙從屋裏倒了杯涼茶出來。
“他正與人在酒樓談事情,我便來看看你!”周氏說著把隨身帶的一個小包袱塞給她,“這是娘攢下來的一些體己,你拿著,吃穿上千萬別委屈了自己!”她的先夫早逝,夫家的人都說是她女兒克死了丈夫,把他們趕了出來。她雖走運改了嫁,可女兒被人說成了不祥之人,母女倆同在一個地方也見不上幾面,她只能在這些地方盡可能不讓女兒受委屈。
顏兮知道她娘口中的“他”就是改嫁的那個府衙主簿,為人倒是老實本分,待她娘也是真心好,只是太過迂腐固執,很是顧忌她“不祥”的身份。不過也沒什麼,只要她娘好就行了。
“你舅舅他們沒來為難你吧?”周氏知道她那兄嫂都不是省油的燈,當初若不是他們騙她,說主簿不介意顏兮的身份,她怎麼會丟下女兒改了嫁!
“沒有,他們不敢來的!”她是不祥之人,那些人避著她都來不及呢。
周氏忍不住眼眶泛紅,“都是娘沒用!落你在這兒一個孤苦伶仃……”
“瞧您說的,哪里就孤苦伶仃了!”顏兮圈著她肩膀安撫著,“只要人好好的都在,就不怕沒有見面的機會。所以啊,您可別整天為這些事煩心,若愁出個好歹來,我可真就孤苦伶仃了。”
周氏揩了揩眼淚,拉著她的手道:“娘知道了……你一個女兒家獨自住著,娘總歸不放心,等過些時候,娘給你挑兩個丫頭來。”
“我一個人住習慣了,裏裏外外也沒多少事情,我還能打發時間。再說這宅子地段好,周圍都是大戶人家,護衛森嚴,沒有歹人敢放肆的!”顏兮看了看中間的牆頭,語氣帶了幾分雀躍,“我的鄰居還是個侯爺呢,他們家的護衛可厲害了,我住在這兒安全得很!”
周氏不贊同道:“就是大戶人家才遭人惦記,前兩年那鬧得沸沸揚揚的‘盜玉案’,那首富家不就沒倖免!”
顏兮不在意地打諢:“我這裏統共也沒多少值錢東西,怕是賊來了都嫌棄!”
“你啊……”周氏戳了戳她的額頭,知道說不動她,便沒再提,打算到時候直接將事情辦妥了。
母女倆又說了一陣話,門外的心腹丫鬟艾草輕敲了幾下門,催道:“夫人,時間差不多了,老爺那邊該談完了!”
周氏的臉色一下就灰敗下來,顏兮道:“瞧您,剛說完就不頂用了,又不是生離死別。過些天清風寺起會,您不是要去上香麼?到時我去見您!”
周氏呸了兩下她前頭說的話,又緊著囑咐了幾句,才匆匆離去。
顏兮對著空了茶杯發了一會呆,拾掇了繼續修剪起院子裏的花草來。
那廂尚翊給三影衛下達了個任務,叫弄些花草來,不拘什麼品種,半死不活的最好。
三影衛跟著他家侯爺風裏來雨裏去,也著實沒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