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中自己也有十几日没有得到郑允浩的消息了,梁贵妃薨后,他飞鸽传书报丧给他,可是鸽子有去无回,他心急如焚,一连发了三道书函过去,却照样是有去无回。
马车很宽敞,可是金在中没来由地觉得车厢中十分气闷,他掀开一半马车窗帘,让风流通一些进来,这才感觉好受了些,他清了清嗓子,低着首道:
“是真的,王爷与朝廷失去了联系,我恐怕,有人要陷害他,故意将朝廷送信函的人截杀在半路上了。”
“那你们王府的人联络上他了吗?”朴有天也替他焦急,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金在中眸中含了一抹忧色,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他顿了顿,又道,“我已经派了心腹去了,只是……怕是来不及了……”
朴有天伸手去握他的手,竟发现他双手冰凉,关心道:“你身子这样不好,可叫御医看了?我瞧你最近劳心劳神,都消瘦了许多,来日凤王回来,定然要心疼坏了。”
金在中闻言笑了,道:“只是平常风寒罢了,他若是能回来,我便是死了也……”
朴有天及时捂住了他的口没让他说下去,生气道:“好端端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轻言死字可不像话!”
金在中一怔,笑得更灿烂,看着他道:“世子,你是真君子,我没交错你这个朋友,日后有机会再聚首,我们一定一起策马高歌!”他说着,从小柜子里取出两只青瓷酒樽,又从保温的盒子里取出热水,分别倒了水,随后将其中一杯递给朴有天,道,“以水代酒,我敬你!一路顺风,早登大宝!”
朴有天闻言也有些激动,道:“多谢,我也祝你和凤王,化险为夷,早日夫妻团圆!”
两人碰杯后皆是一饮而尽,金在中又嘱咐道:“世子,你回国后,一定要注意,新罗可能会有人以洪灾的名义举事,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安抚好百姓。”
前世的新罗,就是因为南方多州洪灾,使得民不聊生,良州人李大奎于十月在良州举事,后席卷南方诸州,大有推翻朴氏政权的势头,后来是新罗王朴仁成请求东神发兵,这才平息了起义。
朴有天不知金在中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只当他是关心自己,便答应道:“多谢你的好意,我回去之后定然多加注意民生民计。”
两人这样说着,突然有些沉默,最后,朴有天叹了口气,打破了沉寂道:“沈御史好狠的心,朋友一场,竟也不来送行,我昨日去向他辞行,他却出门去了,等了他半天也没回来。”
金在中微笑起来,又咳了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一朵紫薇花来,边咳着边交给朴有天,道:“这是沈御史让我转交给你的。”
“紫薇?”朴有天唇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道,“他是不是想告诉我,‘少年妄想今除尽,但爱清樽浸晚霞’?”
金在中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笑道:“未必,我看是‘天涯地角同荣谢,岂要移根上苑栽’,玉谿生的诗,沈御史向来是喜欢的。”
朴有天经他一点,竟也欣喜起来,痴痴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沈御史若真有心,有天也定然不辜负他的一番美意,他日,定当再回东神找他!”
金在中见状,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天涯地角同荣谢,岂要移根上苑栽”此一句诗,沈昌珉的意思其实是说,无论你人在哪里,我与你都是知心知己的朋友,我又何必要跟随你到本就不属于我的高位去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城门口便到了。下了马车,金在中又对新罗的使臣说了一些感谢和祝福的话。
最后,金在中对朴有天道:“古人云,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新罗与东神不远,我亦不惧离别,还望世子归国后常写书信来。”
朴有天朝他行了一礼,道:“多谢王妃近日照拂,有天铭记不忘,今日一别,亦望王妃好自珍重,勿以为念。”
金在中一时动容,咳了一声,忙低头捂了嘴巴,只道:“世子珍重。”
“珍重。”朴有天转身上了马车,最后看了一眼金在中与京都城,便由侍儿扶着,进了马车。
马车辘辘远去,金在中也乏了,由金篱扶着上了马车。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思帝乡
十月十二这一日,郑允浩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北祁盛京。从儒州到云州这一路,竟意外的顺利,只是北祁天气寒冷,众人比较不适应而已。
盛京地处平原地区,三面环山,只有东边缺一个口子,因此shi热的东南风能够吹进来,使得盛京虽在东北边,但竟意外地比南边的云州等州郡要温暖shi润,先前众人都冷得熬不住,到了盛京,也觉得和东神十一月的天气差不多,也没那么寒冷了。
来迎接一行人的正是景王元冽,他身穿一件玄狐皮毛大氅,眉眼含笑,带着些许慵懒,俊美无匹的五官仿佛璀璨的星辰,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郑允浩是第二次见他,先前一次见他并未仔细打量他,如今走近一打量,只觉此人虽然生了一副女人的相貌,但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