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西斜了,遇到的章府下人凡是认识他的都会讨喜的说上几句贺喜的话。
宁砚也没有什么架子,一一回应并感谢一番。
还没等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碰到了章府的管家章富。
“恭贺宁少爷金榜题名!”
“谢过管家。”
宁砚温和回到。
“老爷在花厅设宴,请宁少爷前去。”
宁砚点头。
“我这就前去。”
花厅内,许久不出院门的章钟凌也出现了。
章严维坐在主座上,左手边坐的是他的长子章钟丘和二子章钟凌。
章严维子息不厚,只有两子一女。
女儿随着丈夫外任,一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的右手边坐的是他的三个孙子,最大的十岁,小的不过六岁,还有一个没有到场的尚在襁褓中的孙女。
章钟凌与章钟丘的妻室在两人身旁落座。
章严维右手边第一个位置是空下来的,给谁留的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
章钟丘的妻子侯氏隔上一会儿就要瞅两眼那个空出来的位置,眼中有些不满,但在看到章严维后,心里有再多想说的话也都老老实实的压下去了。
那个位置是长房长孙的,本来是她儿子的,现在居然留给了一个外人,真不知道公公是怎么想的。
章富把宁砚领到花厅后就站到了一旁侯着。
宁砚走进花厅,先是逐一行礼。
“清墨见过章公,见过两位世叔,两位婶姨。”
章严维点了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金榜题名,殿前传胪,可喜,可贺,可嘉,可奖。”
宁砚笑着回应道:“小子只是侥幸承蒙朝廷赏识罢了。”
章钟凌出声笑道:“清墨,你什么时候也和那些酸文人似的了,你不过弱冠一年有余就高中进士,如你这般,大凉能有几人,完全不用这么自谦。”
宁砚笑了笑,没说话。
他觉得和今天那些进士比,他还算不上“酸”的,只是客气客气罢了。
“清墨,这边做。”
章严维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
宁砚有些犹豫,他也清楚那个位置是属于章府长房长孙的,他到底姓宁不姓章,坐上去不合适。
章钟凌的嫡长子,七岁的章友朗见宁砚不懂,nai声nai气的问道:“清墨哥哥,阿爷让你去坐你怎么不去啊?”
这一个月他和宁砚也没少见,对宁砚也比较亲近。
章钟凌看向宁砚。
“朗哥儿都这么问了,你还不去坐着?”
一直沉默着的章钟丘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宁砚这才走到章严维的身边坐下。
他心里其实清楚,章严维对他的好,他爷爷的情分占了一部分,但未尝没有拉拢他的心思在。
从他在章府这么久都没把他介绍给章府其他人,一直到今天他金榜题名之后才设宴就能看出来。
他理解章严维,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而且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有了利益的捆绑,章严维对他才会有更大的帮助。
章府如今看似兴盛,实则却处于处于一个青黄不接的状态。
长子章钟丘能力平庸,性格沉默寡言,靠着章严维的恩荫才做到正四品的鸿胪寺少卿的位置,但这估计就是章钟丘的顶峰了。
二子章钟凌本来被章严维寄予厚望,少年从军,军功显赫,刚过而立之年就成了从三品的宣威将军。
但可惜宁武关一败,被废为庶民,身体也落下了残疾。
而章家的第三代都还年幼,等他们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少说也得十来年,章严维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还是一回事。
但自己不一样,自己还很年轻。
自己进入官场的时候,章严维正是权柄在握的时候。
章严维知道自己能力不平庸,如果再加上他的支持,在他还掌权的时候就能将自己送上一个不错的位置,甚至进去内阁这个权力中枢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时候即使他退下来了,自己念着这份恩情就会对章家的第三代多加照顾。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他们两人是互相利用的。
但在这份利用之外,长辈的情分是存在的,不然他完全可以选择另外一个人。
所以宁砚才能这么平和坦然的接受下来。
他看的很通透,除了他娘和秋歌,没有人会一直无私为他付出的。
晚膳结束后,章严维问起了宁砚之后的打算。
“我准备在上元府买一栋小宅子,然后将我娘她们接来上元府。”
太府寺虽然建有官舍,但他初入官场,充其量一个七品芝麻官,官舍他自己住可以,加上他娘和秋歌就不行了。
而且还是有自己的房子比较安心,即使它可能很小。
章严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