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含羞态</h1>
“你,你…我……”霍陵面色惨白一片,他结结巴巴地,望着对面女人,一句完整的话都因为不由自主的胆怯而说不出口。
将军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一样的人,其中一人小心翼翼上去,恭敬道:“小霍将军,那……”
原来是霍将军,红玦拢了拢五指,眉眼微挑,将那称谓含于唇齿之间,心中默念。
不过,刚那侍卫似乎说得有些许不同。
——小霍将军?
直称霍将军便已足够恭敬,为何要在前面加个“小”字?
若是悉心琢磨的话,还真是颇有趣味。红玦偏着头,瞥了眼被锋锐枪头割裂为两段、坠于地面的披肩红纱,不露声色地笑了笑。
不过,锦衾阁其他姑娘便没红玦这么淡定自若了,她们围着这中心位置,目睹一连串事情发生,早就吓得瑟瑟颤着身子,捂着俏脸不敢发出生息。
将军望着面前狼狈不堪的表弟,她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微微侧头,与身旁两位侍卫冷淡道:“架走。”
她用手握紧红缨枪长柄,稍稍用力,那深扎于地面的长枪便被轻松拔出,锁在骨节明晰的五指之中,
几位侍卫连忙上去,将烂泥似的霍陵拖着拽着,给架了起来。
霍将军环顾四周,她在北漠那蛮荒之地呆习惯了,冷不丁忽然回到京都,还有些不太适应。
黄沙寒风吹习惯了,不觉得什么,反而被暖香温烛一罩,弄得有几分头晕。
红玦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将军那因不适的蹙眉,就分外明晰地落进了她眼底,被误解成了“厌恶”神色。
好似一盆冷水劈头浇下,红玦的兴趣灭了个干净,那点小觊觎霎时烟消云散。
……什么堂堂大将军,也不过如此。
红玦虽独独来了一年,自身也并非风月场中之人,但她与其他姑娘们相处久了,心自然是偏向锦衾阁的。
无论是歌伎、舞伶等清倌,还是红牌、瘦马等红倌,锦衾阁中的都是些堂堂正正的好姑娘。
红玦最是看不惯那些自视甚高,将姑娘们下贱看待的门客。
不过,就在红玦愤愤之时,将军忽然向前走了一步。
白色大氅轻缓擦过地面,掠过一阵簇簇的响。将军向着众多姑娘们,弯下身子,规规矩矩地地鞠了一躬。
阁中一时分外安静,只余了姑娘们略为紧张的吸气声。
“末将悔之不及,此番冒失而来,打扰各位歇息,着实惭愧。”
霍将军抬起头来,她肤色冷白,唇色浅淡,如若上好的羊脂玉石般,融着一丝沁冷。
她转头将系在腰间的一个小袋摘下,递给身旁侍卫,道:“虽然不多,但也算一份赔礼,还望姑娘们莫要推却,望乞笑留。”
姑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侍卫分发下的银子。
最后还是老鸨识眼色,她将那略有些陈旧的小锦袋接过,不露声色地掂了掂,绽开个谄媚的笑来:“将军这可真是太客气了。”
“姑娘们脸皮薄,但这怎么也是将军一份心意,”老鸨已经将锦袋揣进怀中,将用金纹红衫紧紧拢着,口中振振有词:“鸨儿我这便先收下,日后再分给姑娘们。”
霍将军颔首,道:“多谢。”
她向身后侍卫们抬手示意,几人转身欲走时,身后有人蓦然出声,唤住了她:
“将军。”
红玦捧着那断成两节的红纱,足间踏得绵柔,墨发散于肩上,丝缕垂落。
她一步步走上前去,声音又低又软,似是委屈极了:“霍将军,我这上好的红纱披肩,可怎么办呢?”
霍将军愣了愣,道:“那姑娘觉得……”
“将军,”红玦眉梢弯似月牙,眨了眨眼,声音轻浅,“叫我红玦便是。”
她伸出手,两指搭上那细细捻好的白氅,牵起衣袂小小一角,轻声道:“夜深露重,我冷得慌,想要你这身大氅呢。”
霍将军明显僵住了,她迟疑了好一会,居然向后退了一步,伸手去解大氅领口的带子。
红玦本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被对方当了真。
那大氅被她脱下,捧在手中。霍将军一身清朗白衣,脊背挺得笔直,手腕、腰间皆被白布束紧,显露出一副好身段来。
她正要将那大氅递于红玦时,红玦忽然扬起唇角,轻巧向前迈了一步。
“我改主意了,我不要你这大氅了。”
两人离得极近,霍将军愣在原地,任由红玦凑了上来,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她身上。
烛火融融地映,暖香氤了满屋,温软肌肤贴着手背,松松地圈着腕间,一点点向上蔓着。
红玦微微踮起脚,凑到将军耳畔,绵绵地吹着热气:“小将军。”
“你这耳廓,怎么有些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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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