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鸿章成亲的时候,才十七八,家里说的媒,成亲当晚才见到新娘子长什么样。
成亲当晚,半大小子,在村里的土窑子里面,开心、雀跃。
都说人生三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金榜题名他是不指望了,他也不爱读书,只爱舞刀弄棍的。可那娶媳妇的喜悦,他切切实实感受了到,也切切实实的如坠冰窟。
新娘子哭了一晚,哭花了脸上的红妆,说什么也不愿意跟他圆房。后来才知晓,女孩子早有喜欢的人,可那人出走京城,临走前让她等他。跟她说,是定会回来娶她的。要她傻傻的等,之后就再也没了音信。
家里人没办法,眼看着姑娘越来越大,只得将她另行婚配。可婚配是婚配了,姑娘不愿意,媒婆便跟她说,女大三,抱金砖,丈夫小点能拿捏的住,过去了不受欺负
媒婆以为姑娘是嫌霍鸿章比她小,劝了几日,好话说尽。说霍家那小子人长的英武,少年才俊,赶明儿出息了,你可跟着享福了
媒婆说的嘴都干了,姑娘也没松口。悻悻而归。
后来,姑娘看到爹娘日渐衰老,出门还要被指指点点,街坊四邻碎嘴的,都私下传,明地里说的,她都二十了,还不成亲,许是哪里有毛病说什么都有。姑娘偶尔听到,气的哭。爹娘听到了,乡里乡亲的也不好翻脸,便私底下唉声叹气,偷偷抹泪还怕她知道。
姑娘看着爹娘刚偷偷抹完眼泪,又在她面前强颜欢笑的模样,听着爹娘嘴里说着,不想嫁便不嫁,爹娘会养你一辈子。可万一爹娘没了呢?到时候只剩下你一个,在这乱世,可如何是好
姑娘哭了一夜,第二天便允了再次登门的媒婆。媒婆大喜,连连说着:“婶子不会害你的,霍家那小子是真行。家里也不差。”
姑娘眼里噙着水光,低头拽着衣角,应允。
三月后,霍家办了喜事,霍家爹娘尽力办的隆重,不想亏待了李家姑娘。也从媒婆嘴里听说了,李家姑娘一开始没愿意。二老以为是看不上他们家小子,便想多表现些,让李家姑娘知道嫁到他们家来,没她想的那么难过。他们夫妻俩不是那些不好处的公婆,儿子虽莽撞了些,可也不是差到没个人样的。
婚礼热热闹闹的办了,在霍家的院子里,土坯墙,榆木门。新娘子被媒婆搀着,跨过火盆。在鞭炮齐鸣声中,盖着红盖头,进了霍家的门。
十七八岁的小子,已经长的挺高了。坐在床边,瞅着新娘子哭。不知道如何是好。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办。
两人干坐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姑娘换了衣服,便要出去做饭,Cao持家务。十七八岁的霍鸿章把人拦下,说他爹娘说了,你嫁到我们家虽然享不了什么大福气,但这些脏活累活自是不必做的。饭我去做,你在哪儿坐着歇着就行了。
姑娘脸上泪痕未干。眼瞧着高高瘦瘦的小子掀帘子出去,打水,煮粥,和面蒸馒头。
早上吃饭时,霍家二老见到姑娘哭肿的双眼,拿起扫帚追着儿子满院子打。霍鸿章拿着馒头,夹着菜,边跳边吃。也不解释,也不硬挨。
二老看着院子里笑嘻嘻,没脸没皮的大儿子,到屋子里安慰李家姑娘,鸿章敢欺负你了,你就揍他,打不过他,跟我们说,我们替你揍他。一个大男人,欺负自己老婆,算什么本事
霍家老娘说着,又拿起扫帚到屋外,追着十七八的大小伙子满院子跑。偶尔霍鸿章只顾着吃东西,跑的慢了,便会结结实实挨上几下。疼的皱眉,嘴里却不喊疼。
李家姑娘在屋子里,攥着衣角,看着被打的满院子跑的霍鸿章,不知道怎么办。
吃完了饭,霍鸿章跟着街里街坊的几个小子,一起出去做工。留下李家姑娘在家里,无事可做。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霍鸿章晚上回来了,一身的臭汗,晒的也黑。穿着弄脏的白麻坎肩,热气烘烘的。掀开帘子,看到李家姑娘正在纳鞋底,冲着里面的人一笑,里面的人见到他心里一紧。
霍鸿章那个时候傻是傻了点,但那点感觉还是有的。见到人的神情,自己便悻悻转身,到院子里打水冲洗。洗完了换身干净的衣服进屋休息,也不敢光膀子了。见李家姑娘还是紧张的坐在大粗疙瘩的桌子边等他,自己也拘束,脸上刚冲澡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踌躇着让李家姑娘上床休息。
李家姑娘见他要自己上床休息,心里咯噔一下。十七八的小子撇撇嘴,接着说:“我是说让你上床休息,我不上去的。你怕什么”
“不、你上床休息吧,我在这里就行”
“让你上你就上,我睡地铺就行。”半大小子说着,走到箱子边,从里面拿出一面草席,自顾自的铺到窗户边上,躺下,“你放心,我不会半夜上去的。”
小子心大,说了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那李家姑娘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到凌晨霍鸿章醒来,去打水做饭,才跟着醒来。霍鸿章还是什么都不让她做,而到了吃饭的时候,二老见到她眼下的淤黑,又拿着扫帚追着霍鸿章满院子跑,让霍鸿章节制。霍鸿章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