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即使心里面有一百头猛兽在嘶吼,也要做出拈花微笑之态,即谓之曰,吃相好看。像你同学那样急吼吼地跳出来的,非为上品。”
楚荆笑道:“还有一个小句子,勉强可以将他们的情态描摹一二,你猜是什么?”
金楚南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楚荆嘴角一抹坏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金楚南一开始没太听明白,仔细咂摸了一会儿,觉出了趣味,也笑了起来。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是英国诗人的一句诗,当初和“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等句子一样,被真伪装逼犯用滥了,人人都说自己心有猛虎,乍一望去,人间处处动物园。楚荆用装逼者们用来装逼的句子,来嘲讽装逼者们的装逼行为,其实是有点儿绕的,但金楚南很快就领会过来了,楚荆觉得很开心,大有知己之感。
楚荆接着道:“所以说,装*,若烹小鲜,Cao作要Jing确,一丝一毫不可懈怠,否则分分钟被上游者猎杀。”
他话锋一转道:“比如我,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通过嘲讽逼格食物链第二层的装逼者们,来进行装逼,而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对我的嘲讽进行嘲讽,那他们就成了食物链中的上一环。”
“所以你看,真要细究起来,没人能逃脱装逼的嫌疑,无论什么行为都会被扣上装逼的帽子,真这么玩儿下去,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开开玩笑还行,要是动了真气,那是对方想不开,你不必与他一般计较。”
楚荆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讲了这么一堆废话,自然不是闲的,主要是为了安慰金楚南。金楚南自然是懂的,于是后来和他就愈发亲近,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想着给他留一份儿。
楚荆虽然挣钱不少,但用的是老式翻盖手机,上个网都费劲儿,也没微信,俩人就简单地交换了个手机号。后来某天,楚荆接了个电话,神色仓惶地走了,金楚南等人正被演员副导演拉着训话,也没能问他。
后来听剧组人说,他家出事了。金楚南给他打电话,每次提示都是关机,剧组有人知道楚荆住的地址,但金楚南和他虽然关系好,但也没好到不分彼此的地步,直接踏人家门槛这事儿吧,又太僭越。时间长了,他就把这事儿放下了,再后来他自己换了手机号,和之前剧组的人也几乎都没了联系,两人就彻底音讯断绝了。
只是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见。
☆、第二十七章
两人当初虽然仅仅相伴了数月,中间又是几年的离散,按理说该是有些生分的,但他们偏偏没有,反而更感到友谊的深厚。
白头如故,倾盖如新,友情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有时候时光会让它消散,有时候却又让它愈发醇厚。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百感交集。
楚荆意味深长道:“说到底是天意。”
金楚南开心道:“对的,天意。”
楚荆见他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过了会儿问道:“那位方先生是?”
金楚南笑容里多了两分甜蜜,略带些羞涩道:“是我爱人。”
楚荆跟着重复了句“爱人“,继而浅笑道:”看来你过得很幸福,真好。”
金楚南道了声谢,犹豫了一会儿,嗫嚅道:“当年剧组的人说你……家里有了些变故,不知道现在……”
楚荆开口道:“你记得我那个不称职的父亲吗?”
金楚南点头:“记得,他比较喜欢……”金楚南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玩乐。”
楚荆淡笑了下:“是的,玩乐。虽然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有一堆恶习,但上天是仁慈的,他并不会因为一个人愚蠢或者品性不良,就剥夺他获得真爱的权利。我父母之间确乎是存在真爱的,而我和我姐也确实是爱的结晶。”
“坏人和蠢货们也能产生真爱,这不知是人间的幸运还是不幸。”金楚南接口道,“这话是当年你讲的。”
楚荆笑容荡漾开来,开怀道:“难为你还记得。对他们来说或许是幸运,但对我和我姐来说,必定是不幸的。我母亲去世后,父亲很痛苦,也觉得人生虚无,消失了很多年,再回来时,也就是当初我不告而别的那次,他带回了一身的毒瘾和因为赌博吸毒欠下的巨额高利贷,然后……”
“……他死在了爷爷nainai留给我姐的老房子里。我回去处理他的丧事和债务时,我姐在念大学,没工作。我攒的那点儿存款,全填了进去,但却是杯水车薪,那是个无底洞,可也不能不还,虽然从法律上来讲,父亲的债务孩子是不需要偿还的,但那些人并不把这当回事。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有无数下作的手段让我活不下去。也是在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朗朗乾坤下,还有这么多的黑暗。”
金楚南皱着眉,有些揪心,慷慨道:“你现在还需要吗?我……我有一些私房钱,可以帮上点儿忙。”
楚荆笑道:“不需要了,就在一周以前,我还完了所有的债务。”
金楚南替他松了口气,脸色稍霁,过了一会儿,又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