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公约的有名无实,可是所有人都相信这些违反公约的惨无人道的事情应该都是出现在战争后期,战争已经白热化的时候。
    却没想到,这才战争初期,秦恬已经亲耳听到了日内瓦公约的撕裂声。
    这就是战争,让人性走开。
    秦恬的害怕持续了很久,她更深的体会了自己所处的危险,那些在大股难民面前表现良好的德军士兵究竟深藏着怎样的血腥黑暗已经显而易见,她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和那些难民往回走,因为现在她已经找不到和她同路的人了。
    这么危险的与狼共舞的路,她该怎么一个人走过?
    从上午枪决结束,一直到傍晚晚霞满天,秦恬什么也没吃,她在等,在让自己平静。
    一直到远处传来法语的嗡嗡声,终于有胆大的法国镇民敢走出来看一看,她才裹着毯子提着行李箱蹒跚的走出去。
    像是冥冥之中就有上帝的指引,她直接走向了广场,枪决发生的地方。
    那儿血已经流了一大滩,尸体一排叠着一排,皆仰面,横七竖八的躺着。
    鉴于秦恬早已换下了修女服,没人给她让路,她探头了很久才看到里面的景象,相比没见过如此血腥情状从而震惊害怕的镇民们,她的反应显然淡定的有些突兀。
    她挤过人群,近距离看着这些年轻的法国士兵。
    她注意到,其中有几个,还挂着如此眼熟的十字架,亮闪闪的挂在外面,竟然没人去拣。
    站了一会,眼睛一个一个扫过那些年轻的麻木的脸,秦恬忽然一顿,然后止不住的颤抖,最后蹲在地上,捂脸痛哭!
    她看到了,她看到他了……
    第42章 笨蛋
    皮埃尔的表情一直保持着平淡,就好像他被两个德国士兵架走时那无奈的表情,他手心里握着一个十字架,把手都磕出了印子。
    他躺在最中间,手脚被两边的尸体压着,头歪斜在一边,眼睛还没闭上,似乎还在静静的看着什么。
    秦恬坐在他的身边,迎接着他的目光,静静的和他对视,就好像他还活着,就好像她又问了他有关法国存亡的问题,正等待他的回答。
    她一直没有看透皮埃尔,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有时候说的话总让人蛋疼,可有时候又让人觉得他是个灰心到想死的人。
    一个不知道还有没有开过枪,就在战争之初成为败兵的军人,甚至受了如此重的伤,不得不躺在板车上依靠老人的推动才能前进。
    他该解脱了。
    阿门,皮埃尔。
    镇民们都是一些老弱,实在没有壮丁挖坟,天热,他们只好把尸体拖到镇外,一个老者带头祷告过后,一把火过去,所有尸体都归于尘土。
    一个老nainai抱着一个瓦罐走过来,没牙的嘴憋着,慈爱的看着她,把瓦罐递过来。
    秦恬一直站在旁边看远处的麦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茫然的接过瓦罐,打开盖子,呆呆的看了里面的块状灰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脑子里轰一声!
    继近距离接触尸体后,她开始直面骨灰了……
    老nainai摸着秦恬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安慰而爱抚,秦恬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她也无暇解释什么误会,只是盖上盖子,任由老nainai把她拉进家中。
    老nainai拿出一些食物,有煎饼还有鸡蛋,推到秦恬面前:“吃吧孩子,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上帝保佑所有被战争所害的人。”
    秦恬很饿,但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左手依然抱着瓦罐,右手拿着勺子戳着煎饼,然后在老nainai期待的眼神中,咬了一口。
    ……不是很好吃,但是很柔软,像老nainai的眼神。
    “谢谢。”嚼了半晌,秦恬才反应过来应该道谢,她张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
    “别说话,喝点水,别再哭了,一切都会好的。”老nainai递过来一块手帕,秦恬木木的接过,擦了把脸,感受到了手帕上的shi润。
    原来她一直在哭,可她自己不知道,眼泪不断的流,被风吹干后凝结在脸上绷紧了皮肤,然后又一次被眼泪冲shi。
    “我,我没想哭。”秦恬揉着眼睛解释,她不喜欢哭,虽然眼泪是女人的武器,流泪是女人的特权,可是她不喜欢,从小就不。
    “伤心就该哭出来,”老nainai往秦恬盘子里夹了两块煎rou,“只是哭多了不好,伤身体。”
    秦恬依然抱着骨灰罐,开始慢慢的吃东西。
    食物真是一种良药,随着胃里的东西渐渐增多,心脏上的重压似乎在慢慢融化。
    吃完了晚饭,老nainai不让秦恬帮忙收拾,她把餐盘都堆在了洗碗池中,自己给秦恬铺床,铺床时她介绍了自己,伊桑卡,一个独居的老人,丈夫三年前就去世了,女儿在英国工作。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秦恬很庆幸,她以为今天又要在小巷子将就一晚,沿途难民们很少进别人的房子除非主人的邀请,而一向不愿意麻烦别人的秦恬一路上更是连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