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光线穿过黑暗,落在了苏拂的脸上——头发凌乱,眼眶似乎有些发红,眸光焦灼却冷厉异常。
而她的脸色本来就偏苍白,而此时比平常还要惨白几倍,毫无血色,乃至于黑暗里浮现出一种病态的透明来,让她看上去像镶嵌在黑暗暮色上的一片单薄女鬼。
这个时候她距离他很近,近到他能清楚的听见她的心跳声……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脏跳动,可以如同疾风骤雨惊涛骇浪般,沉重而飞快,快的仿佛要炸出胸膛。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个捉迷藏爱好者?”
她声音沙哑的咕哝了一句,声调异常的讽刺,然后捶着喘不上气的胸口靠在了他旁边的石壁上。
于是满矿洞里都只剩下她压抑的喘气声和剧烈的咳嗽。
半响,苏拂直起身:“走,先出去。”
夏洛克没有反驳,挥手示意她先走,她却一晃手电筒,冷声道:“走我前面去!”
他无声的耸肩,径自走在了她前方。
身后手电筒的光线终于稳定了下来,她的呼吸却依旧短促不接。
苏拂走的不快,但是心跳依旧没有缓和下去,跌宕大起大落之间,心脏和大脑都仿佛经历了一次千钧一发的极端考验。
刚才的一瞬间,惶恐害怕的情绪搅成了危险的漩涡,吞噬去理智和思考的能力。
如果这个人真的出了事——如果他莫名的消失在未知的矿洞里……那还真是——
不可想象。
苏拂蓦然哂笑,低声道:“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夏洛克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滞,但是最终一言不发,继续向前。
好一阵子,他听见身后传来苏拂恶狠狠的声音:“以后要是真的遇到危险,你就自己等死去吧!”
他不置可否。
苏拂冷嗤一声。
她清楚的知道,他意图从她身上挖掘出些有意思的未知神秘事物来——世界于他来说过于简单无聊,谁也不能妨碍他给自己找点乐子。
而她恰好就是那点“乐子”。
可能在他看来——还有什么比剖开一个身世神秘,去向成谜,行事毫无根据的人的一切来得有意思呢。
其实刚才夏洛克只要再等哪怕几分钟,她一定会抽出魔杖。
他会如愿以偿。
——如此轻而易举。
他可以潜伏于暗处,冷眼看着她被情感的枷锁羁绊,主动刺破隐瞒的屏障,将那些秘密呈展出来供他欣赏,尔后化作无聊的真相,被他冷漠的抛之脑后。
但是——
他偏偏没有……
唉。
苏拂沉郁的叹了一声。
也许。
他能看透这个世界,她却看不透他。
而她唯一在意就是,那一粒重逾千斤的石子落入平静的心湖——可能永远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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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矿洞里走出来,强烈的阳光一瞬间刺的人睁不开眼,他们进到矿洞里去其实没多少时间,估计也没有走出去多远,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们也没有遭遇什么不测。
完全是一次无用功,苏拂想,估计夏洛克会嫌弃浪费时间。
她脚步略有些沉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走不动,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夏洛克就走在她前面,一言不发,而她踩着他的影子,缄默的像这山上的嶙石青树。
回到旅馆正好是中午时分,一楼聚集着几个懒洋洋的剔牙闲聊的水手,夏洛克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径直上楼去了,苏拂活动了一下肩膀,也跟着上去。
房间窗户里切进来一抹轻纱似的日光,迷蒙的落在斑驳木地板上,她伸手拉上窗帘,惊动起无数浮游的灰尘,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她“咝”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走了一路一直在神游天外,差点忘了自己的肩膀撞在了石头上。
苏拂脱下了外衣,果然后背上划开一个大口子,她背过手去摸衬衣,似乎也划的脱了线,于是她将衬衣也脱下来扔在一旁,从箱子里拿了一件新的。
“苏,你背上的是什么?”
她弯腰去捞衬衫动作一顿,直起了身。
背对着门口,动也没动道:“你又不敲门。”
“你的门总是虚掩着。”夏洛克的声音由远到近,他在她身后站定,审视的目光沉沉落在她的后背上。
“这是烧伤?”他说着,伸手将她的长发都撩过去,于是她□□的背部,白皙透着淤青红肿的肩头,凌厉突兀的蝴蝶骨,和腰背上一大片黑色的狰狞乌黑的痕迹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就像是皮肤完全坏死了一般,皱皱巴巴,让人想起被火焰焚烧后的乌黑纸屑,又或者皮肤底下埋藏了什么不详的恶诅,以至于如此森森可怖,简直不忍直视。
他冰冷的指尖触碰上去,苏拂打了一个战栗。
她皱眉道:“别动。”
“这是什么?”他觉得自己接触到的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