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虞子文那头出了什么事,让雷翁决定迂回走另一步棋了?
这一次,玄乐还真没想错。
在玄乐与茗妃僵持的时候,虞子文正在雷府做客。
雷翁大马金刀地坐在书房里,气势威严,半点没有病恹恹的模样。
虞子文端着茶杯,淡然道:“外头都传言将军快要不久于人世了,将军却是悠哉得很。”
“做戏要做足。”雷翁冷冷道:“按照吾皇的意思,谣言越多,便越能看出朝中人的面目。”
“他想借此再洗一次牌?”虞子文摇头,“毛头小子,空有胆量。”
雷翁:“或许玄国,正需要这种胆量。”
虞子文并不多做评价,只道:“关于顾长晟的事,目前我已经查到一点线索,将军可知江湖上有个神秘组织,名叫白啼?”
“白啼?”雷翁闭上眼,思考片刻,“只听过传闻,做不得真。”
“传闻白啼头领白啸,神出鬼没,武功高强,其下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作为左膀右臂,据传二人美艳惊人,在驭控男人方面颇有手腕。”
雷翁看他,“那又如何?难不成殿下是想告诉老朽,堂堂国相爷便是被这些无名小卒所杀?”
“若是呢?”
“有什么道理?动机为何?”雷翁道:“还搞得如此神秘,大费周章,又是什么目的?”
虞子文摇头,“这一点我也在查。”
雷翁当即冷笑,“殿下,你说你要给老朽一个交代,可这交代却是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江湖传说,你要老朽如何相信?”
虞子文抬眸,双瞳一片冰冷,“朕从不说谎,更不屑说谎。”
雷翁一愣,见虞子文周身气势陡然变化,情不自禁也跟着正坐起来,思考片刻,点头,“那好,老朽姑且一听。”
虞子文将来龙去脉分说明白,雷泉神情变化,片刻后道:“既如此,那二人何在?”
“还关在酒窖之内。”
“她二人之间必然还有联系人。”雷翁道:“否则消息如何走漏得如此快?若真如你猜测,是白啼所为,他们的人手必定比我们想的还要多,而此时敌在暗我们在明,殿下欲待如何?”
“引他们出来。”虞子文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雷泉点头,起身道:“老朽静待佳音,至于逃脱的顾展,就由老朽派人追捕。”
“他逃不远。”虞子文道:“若能抓到他,便是有力人证。”
这一头。
玄乐已快刀斩乱麻,将事情分说清楚。扬言自己要休养身体,暂时不考虑继承人之事。
茗妃无法,只得将药收了起来,可面上表情显而易见的不甚愉快。
玄乐还待再说,那头宫人来报,说是流苏宫珞妃身体不适,已招了太医前往,特来禀报一声。
茗妃脸色顿时奇差无比。
后宫身体不适的女人多了去了,若谁招太医都要同皇帝禀报一声,皇帝成什么人了?
可想而知,珞妃根本就是故意的。
玄乐却如获大赦,故作惊讶道:“是吗?那孤得去看看,珞妃这几日心情本就低落,若是因此伤了身体可不好。”
他转身道:“茗妃也早些休息吧,只是继承人之事,暂且还是不要多提了。”
茗妃应是,穿好衣服送了玄乐出门。
玄乐心里当然是有愧疚的,却也是无奈。心说:大不了从其他事上弥补茗妃吧,以后只要不过了底线,她要做什么便由得她去,自己睁只眼闭只眼便是了。
如此想定,便跟着宫人大步离开了云逸宫。
身后星星点点的火光渐远,再回头,女人袅娜的身影离在黑暗里,看上去脆弱又孤单。
玄乐心头升起一股不忍,季饷在旁道:“皇上?”
“……嗯。”玄乐若有所思,道:“其实,茗妃是个好女人。”
季饷一愣,觉得玄乐似话中有话,道:“茗妃出自雷家,自小便受严格教育,心性又随父亲,自尊心极高,也很是坚强。”
“我若与她交好,是不是会更圆满一些呢?”玄乐自言自语道。
季饷眼底划过复杂情绪,脸色却是不变,沉稳道:“后宫女人皆为皇上之人,皇上想与谁欢好不必考虑他人感受。”
“不是欢、好。”玄乐话音一转,想起季饷那点不算秘密的秘密,又闭口不言了。
“罢了。”玄乐闷闷地往前走,发现这点苦闷之处竟是无人可说,还得自己吞了。
季饷也不再多言,安静跟着,二人随后前往流苏宫,珞妃却只是寻常风寒,太医开了方子,玄乐心不在焉地叮嘱几句,然后令她好好休息,便出门离开。
为珞妃开药的太医跟着一起出来,手提药箱,恭敬有礼地跟着。
玄乐想起什么,转头看他,“这位……”
“下官仇道天。”那是位年轻太医,肤白唇红,眉目柔和,微微一笑:“皇上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