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发怒,但是他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捡起落在他脚边的白色外袍。
他心口那道结疤的伤口被遮了个严严实实,陆忘川却是恨不得将那道他亲手刺下的伤口再亲手撕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是不是没有心。
段重殊转身从他眼前走过的一瞬,他忽然慌乱的想拉住他,然而手指只是擦过他的袖子……
莫名其妙的,他竟然想笑……
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我拐都拐了,诱都诱了,骗都骗了,也心甘情愿的雌伏了,你却这么无动于衷。
无论我怎么做,你都无动于衷是吗?
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值一提是吗?
呵,段重殊,你狠,你跟我一样狠。
不,你比我狠——
“段浔阳!”
他冷绝萧索的背影蓦然一震,回过头想问问清楚,却见一柄黑刃剑锋抵在他的喉咙三寸之外。
“......你叫我什么?”
陆忘川拔剑时,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此刻杨剑直指着他喉咙时,他依旧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是无计可施之下想要把他留住,至于留下他做什么,他更不知道。
“我叫你段浔阳,不是你的名字吗,既然你可以抹去自己的姓名送聂华Yin轮回,那怎么不把我送的远一些?永永远远别让我见到你才好!”
“......没错,你说的对”
段重殊默然凝望他许久,久到他手中的冰刃开始颤动时,忽然如此笑说,然后抬起袖子轻轻挥了挥,衣袖翻飞处,一块素白手帕从他袖口落了下来......
那块手帕像一只振翅的蝴蝶一样缓缓飞落停栖在陆忘川扬起的剑刃上,一朵素雅雍容的白牡丹悠然绽于缎面。
白衣身影踏风走远,在他身后刮过一阵疾风,一场柳絮如落雨般洋洋洒洒,铺天盖地的从天飘落......
眼前的天地什么时候瞬间变的模样,他没察觉,他只知道片刻之后毛竹小屋便荡然无存了,他正站在一株柳树下,柳絮正绵绵不绝的从树枝上飞落,转眼就在他肩头铺了厚厚的一层,而那块手帕,被深深的埋在了洁白的柳絮中,在那朵素白雍容的白牡丹被彻底淹没之前,陆忘川把它拾了起来。
☆、君生我未生【二】
江华找到陆忘川的时候,陆忘川正挽着裤脚在白鹿崖山下的小河里摸鱼,那把他珍爱如命的魔剑被扔在岸边的草丛里,像一块废铜烂铁。
江华慢悠悠朝小河边晃了过去,看了看河里摸鱼那人的傻样,没说什么,把封尘拿起来掂了掂,忽然用力甩了出去,这非同寻常的力道把封尘扔出百尺来地,坠入草丛不见踪影。
陆忘川扣着一条草鱼的鱼嘴直起腰,往封尘剑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说:“等会儿给我捡回来”
“捡你娘!”
江华开口像开火:“你还摸鱼?摸鱼?陆二牛你他娘真是个混账东西!”
“啧”
陆忘川拔了一根水草穿着鱼嘴语重心长道:“骂街就骂街,别扯我娘啊”
“我师姐被抓走了!”
陆忘川一征,不屈不挠的大草鱼立马甩着尾巴照着他的脸呼了几巴掌。
“桃邬阵不是被破了吗?你都出来了,红菱还没出来”
江华一副恨不得撕了他的表情:“在说什么鬼话,地裂的时候我们都从山顶掉到山脚下,鬼知道你说的桃邬阵是个什么鬼地方,师姐被带回青龙山赫连家,还不都是因为你!”
“哦......被带回赫连山庄了......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江华嗤笑一声:“你那个师兄真是心狠手辣的魔道中人,我刚才亲眼看到他把一个桃色衣裳的女人的一条手臂砍了下来,正追着那女人索命呢”
桃色衣裳,柳思追,原来她受伤了,怨不得。
但是,他有两个师兄,你说哪一位啊大哥?
“哪一个?sao里sao气的那个,还是老实木讷的那个?”
“我说的是后来那个,楚华年也被抓走了!”
大草鱼啪的一声从他手里滑脱了,一头扎进湍急的河水里,陆忘川攒紧水草编的绳子,神色在一瞬间变的狠厉。
“谁,抓到哪儿了”
江华默不作声的瞧他片刻:“天魔子,蓬莱山”
“......为什么”
“昨夜,不知为何蓬莱山山体震荡,大封破损,天魔攻山,楚华年反噬天魔又是天魔的祖宗,不抓他抓谁,你不知道吗?楚华年早已降收群魔,手下有成千上百的魔兵听他号令,昨夜的天魔袭击蓬莱山,和他有逃不开的干系”
陆忘川:“......啊?”
蓬莱山大封破损?昨夜楚华年号令天魔兵击蓬莱山?他有这么大能耐?
“也就你被瞒在鼓里”
江华满脸的不齿:“他要带上挂着的紫玉玉佩是双Yin虎符的左壁,亏你白长了一个大脑袋,还不顶夜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