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你真不是东西”
陆忘川:……
这是他亲师兄。
☆、路漫漫修其远【六】
入了夜,江红菱就醒来了,江红菱一醒,楚华年就从屋子里退出去了,瞎子也看的出来陆忘川对这位江姑娘比较看重,是以后的弟媳也未可知,他也就成人之美了。
月下老榆树亭亭如盖,晚风吹来树叶沙沙,听起来倒像是一首寂静又忧伤的调子。
楚华年坐在江华之前修琴的地方,百无聊赖的拿起桌子上剩下的边角余料把玩,垂着眼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东面的房间忽然传出动静不小的响声,随后就是江华的怒吼:“你骗我?!你竟然骗我!”
若此人不是在自导自演唱独角戏,那么只能是冲唐鹤去的了,也就是说唐鹤也醒了。
他抬眸朝江华的房间看了过去,稳稳当当的坐在石凳上,没有动作。
有时候,他都很摒弃自己,杀夫灭门之仇本应让他与江华屋中之人不共戴天,拼一个你死我活才好,但是,他的仇恨当真没有那么浓烈,起码对唐鹤这一为人所用的棋子,他其实并不恨他,只是悲哀与无奈,甚至还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如今的世道已经足够的险恶无情,那就能善待且善待吧。
原来世间真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善良且仁慈,他们的心会在一次次的创伤后变的更加柔软,而不是坚硬无情。
吵什么吵……
楚华年心想,还有人惹你生气,且珍惜吧,还吵什么……
江华闹出的动静挺大,陆忘川闻声出来了,站在榆树下观望了片刻。
“他们怎么了?”
楚华年不以为然道:“狗咬狗,江华闹起来了,不知道为了什么,你过去看看”
思索再三,陆忘川迈步走了过去。
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陆忘川站在门口没有擅自进去,看了看里面的情景。
唐鹤确实已经醒了,不过看来被他一剑伤的着实不轻,此时正气息虚弱的坐在床头,身上更换过的衣裳上已经冒出了大片血迹,眼上蒙着白带遮住半张脸,脸色惨白的像一张没有生命力的白纸。
“既然你听的到,那就是也能说话了,好的很,那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把你瞒着我的事都说清楚!”
江华站在床边如此喊道,脚下碎了一只茶盏。
唐鹤听的到?
陆忘川微微皱眉,三年前他在东风里时尚且被封五感,犹如一具空壳,怎么此时江华却说他听的到?
难道说有人助他?
一个颠沛落魄,堕入鬼道的琴师,谁屑于。
“别装死!”
江华又喊起来了。
“方才我倒茶烫了手的时候你不是有反应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装死了?!”
吱呀一声,陆忘川开门走了进来。
江华很是火大的回头去看,与此同时陆忘川看到唐鹤也微微侧首,似乎确实是听的到了。
“你来干什么?”
江华说:“滚蛋!”
陆忘川无视那一串行走炮仗,走到床边停下了,抬手朝唐鹤作揖道:“唐先生”
唐鹤微微向上抬了抬头,缓缓抬手还了一礼,素白的里衣随着他的动作向□□滑,露出贯穿他右肩琵琶骨的钉魂锁。
江华见状愣了一愣,随即更为恼怒:“我就说你听的到!还跟我装什么装!”
虽然气势磅礴,但是没人理他,唐鹤依旧静静靠坐在床头,遗世独立的模样。
陆忘川掏了掏耳朵,继续说:“在三里庄我伤了先生,在此先向先生赔罪,但是先生三年前于东风里乱葬岗招魂,致使穆家庄和晋王府两家灭门,如今又统领穆家庄死尸鬼兵,虽说先生身不由己,受人驱使,但先生是否也欠我们一个说法”
唐鹤抬了抬手似乎想打手语,又发觉无人看的懂,于是踌躇再三,没有雪色的唇角抿动几番,干涩低沉的男声从他唇齿间飘出,似乎是很久不曾说话,连如何发音都忘记了。
“……阁下可是陆公子?”
陆忘川说:“是”
江华听到他说话,神思一晃,整个人都征住了。
唐鹤再次坐在床上朝他弯腰行礼:“多谢陆公子解我内府中五感封印,多谢”
陆忘川:?????
难道说那道剑气打入他的内府,重伤他的同时也Yin差阳错的打破封闭他内府 的封印?
这也太巧了,可得千万瞒着楚华年。
江华听的这话,看陆忘川的眼神都变了,似乎从看一个狗蛋到看一个龙蛋。
“啊哈”
陆忘川没头没脑的笑了一声,道:“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嗯……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年指使你招魂的人是谁?如今又为何在三里庄做下命案”
唐鹤的气息还很虚弱,缓缓道:“时过境迁,也就没什么不好说了,当年无音门百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