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想等着孩子生出来,直接抱过去给殿下个惊喜是怎么的?”
叶汀无聊的从桌案上抽出一支青竹笔转在指尖:“二哥那么忙,每次我进宫也是打个照面,哪里有时间。”
“一句话的事。”胡礼掩唇打了个哈欠。
叶汀用笔敲他:“哪有那么简单。”
如果让二哥知道,他必然会被留在宫里,二哥又怎么会放任他在外头乱晃。眼下正是时局不稳的时候,他散了兵权又留在宫里算是怎么回事,若是被其余的大将知道,怕是心里不平。
同样是散尽兵权,又怎能厚此薄彼,不免遭人诟病。
其中利弊,胡礼自是明白,也不多言。
叶汀微微皱眉,有些苦恼的摸着小腹,道:“只是这孩子未免长得太快了些,怀芽儿的时候,五个多月才这光景。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
胡礼扶额:“都是最简单的安胎药,还能怎么样?孩子长得大也怪我?”
叶汀心宽的拍拍肚子:“没准就是个大胖小子,胖点好。”
话音刚落,叶汀脸色猛地一白,抚在肚子上的手紧了紧,低头抿唇蹙眉。
胡礼忙过去扶了一把:“怎么了?”
叶汀抽了一口气,往胡礼身上靠了几分,半晌才缓缓道:“没事,有点疼,歇会儿好多了。”
胡礼想了想,道:“或许你这次怀的是个丫头,她不喜欢你说她胖。”
叶汀跟着想了想,点了点头:“有道理,那八成就是个胖丫。”进而肚子里又是一阵细密的绞痛。
胡礼扶住叶汀肩头,不由道:“你怎么不长记性……”
叶汀有些可怜的红着眼睛道:“姑娘胖点多可爱。”
“姑娘可不这么觉得,你少说两句。”胡礼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叶汀腰间,不满道:“你当年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上京美食琳琅,天下美味皆在京都。结果把我拐来,给你一天到头的抄录古典文献。”
叶汀攀住他肩头,讨好道:“瞅把你给委屈的,祭酒大人,我又没有骗你。”
胡礼祖上一直在边关,从父辈开始便是军师祭酒,他自是长在边关。后来被叶汀忽悠着追随魏渊一路来上京,京都没有胡礼的家,叶汀就把他留在了自己府上。
“当年我如何同你说的?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两口。”叶汀拍了拍胡礼肩头道:“走,我带你品品这上京的特色。”
胡礼眼睛一亮:“当真?”
叶汀笑的狡黠,一双眸子宛如皎月,凑在胡礼耳畔道:“自是当真。”
二十八,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满目红罗,粉香盈袖。
秦楼楚馆,sao人词客,杂沓其中,投赠楹联,障壁为满。
上京有玉河,河畔最是多青楼画舫,河上船只叠叠,满耳丝竹。
河畔上,青楼旁,有两年轻公子。
青衣束冠的公子蹲在一棵树旁,两只手死死扒拉着树墩,死活不肯站起来。一旁素衣广袖的公子扯了半晌,忍不住踢了一脚过去,叱道:“狐狸,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要把你扔河里了。”
胡礼可怜兮兮蹲在地上揪草:“骗子……你们上京人都是骗子……”
叶汀耐下性子,一手撑着腰蹲下身去,放柔了声音:“我没有骗你,你别看这里搞的挺花哨,其实就是个酒楼,菜色一绝。”
胡礼点头:“我瞎。”
叶汀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别摆出来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样,今天我请客啊狐狸。”
胡礼不肯:“我不去,被殿下知道就死定了。”
叶汀抓着他肩头摇了摇:“这什么话,二哥管天管地,还管你嫖不嫖?”
胡礼愤愤指着他:“你刚刚还说这是酒楼!”
叶汀慎重点头:“谁说来青楼不能是吃饭的?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像是来嫖姑娘的?”说着,把肚子往外挺了挺给胡礼看。
“像 ”胡礼上下打量了一圈,叶汀本就生了一副好皮相,容颜姣好,眼波一转便犹如霞映澄塘,月射寒江。此时褪去沙场那窄袖箭衣,重披广袖长袍,云缀深衣,越发似空谷云松,风华出众。
用胡礼当年的话来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将军。
叶汀气笑了,拎了他站起来:“神他妈像,是兄弟就跟我进去,别磨叽。”
胡礼看他起身费劲,伸手扶了他一把:“说好的,咱们来吃饭。”
“当然。”叶汀拍了拍自己肚子:“我用我家姑娘给你保证。”
莳花阁不是上京最大的青楼,却足以是上京最负盛名。
只因才名艳名俱佳的花魁双姝便是莳花阁的活招牌。
上京谁人不知,京有双美藏,语娘与玉娘。
叶汀轻车熟路,拉着胡礼到了楼里,两旁自是有热情的姑娘们围了上来。
“小姑娘,别贴哥哥这么近,把你们家翠姨叫来。”叶汀随手抛出一捧金瓜子,惹得四周一片娇声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