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一笑,懒懒地赖在他肩膀上,这个比他年幼又沉默的人,有着不轻易与人知的温柔。他从他身上汲取力量,抬眸看着记忆中如出一辙甚至更加具化的故土,抬手指了指:“这个护城大阵有两个阵眼。”
一处是城中河上的一处四角回亭,另一处就是城门,上面是被利器所刻的形似隶书却更为复杂的一个字,不需封傲解释也知道是一个“郾”字。
“其他地方都是死门,有来无回,陷入其中,如果没有城中掌令搭救,终身在阵法里走不出去。”封傲淡漠地说着,“那条河,名郾,城以水为名,主生机。一河分城,最知名的景致便是,东城阳,西城雨,回亭两重天。那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爱喝酒,非烈酒不爱。那里的男女老幼,人人习武,每一个人,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他们守着这座车,喜怒哀乐,都在这一城之地,若是偶尔走出几个少年,那必定要搅弄风云,是那些人口中的修罗场。”
“那里,一城之地便是终生,是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你真的在这里生活过?”
郑宥廷手上抚摸的动作顿住。之前听他说起在某个古城中生活过他并没有多想,然而如今面对这巍然的城池,完全不同的生活面貌,听他用如此淡漠的平铺直叙说明他对这个地方的熟悉与怀念,竟让他背后一凉,无端生出几分惊恐来。
封傲点头。
“消失了?”
郑宥廷又问。
封傲低头看他,“嗯,消失了。”
郑宥廷抿着嘴唇,直视他的眼眸,那里仿佛有着一片深海,危险却让人沉溺。他下意识地放松下来,靠在他的胸膛上,封傲眨了眨眼,这个动作缓慢,仿佛要确认他的真实性一样,而后咧唇一笑,凑过来亲他。郑宥廷笑着躲了躲,“别闹。”
他伸手将视频切换,密密麻麻的墓志铭用城名上那种复杂的文字书写,他再往下,便是陈家人破译的版本。
正要看,封傲动手回放,调整屏幕,投放在整个墙面上的是清晰可见的,犹如艺术品一样却复杂神秘没有任何记载可考的文字。
封傲一字一字地看:
庚午年林钟辰
不肖子孙封氏子期立碑
余周游列国,惊闻噩耗,归故里,满城风柳徒留一片黄土,一片碎瓦,一块碎布,竟不可得。伤我父母,恩重教主,尸骨无存。今立空冢,祭奠吾万千族人……
凝魂旧土,以吾神魂,祭吾血rou,敛吾血脉归结之大地,封存千年,乞以续吾主之魂魄,重返人间。
吾主,至信至真之尊主,生于神殿……吾父,五行相士之魁也……吾母,独臂神力……吾兄子墨……吾兄……
敬待吾封氏一族之有缘人,使吾主重临人世……
☆、第八十一章
【得逞】
封子期。
那孩子从小是封傲看着长大的。
他父母也是天涯沦落人,走投无路才投奔魔宫。她母亲是个独臂侠女,天生怪力。他父亲文弱书生一个,Jing通奇门遁甲,玄学术数。他们的独子在躲避追杀时发了高烧,因救治迟了,到了郾城几乎奄奄一息,万幸被子墨捡回一条命来。
那孩子病愈后前尘后事忘了干净,九岁的孩子懵懂如初生婴儿,行走,吃饭,说话都要重新学起。如此过了一年,竟如通了神窍一样,学什么都易如反掌。
有那么一段时间,这孩子谁都不亲,却成日喜欢跟在他身后,魔宫人给他取了个小谑称叫小尾巴,他父亲为报恩,还用他的姓氏,给孩子改了名字。后来那孩子恢复如常,渐渐与他也疏远了。
封子期这孩子长相随他的父亲,斯文秀气,又继承他母亲的一身怪力,武功又有封傲亲自教导,长到十五岁,就已经少有对手。偏生他生性太过活泼,又最是潇洒之人,某日看到一本奇书,便嚷着要浪迹天涯找到那个书中记录的地方和神奇的术法。
他父母自然不允。
父子二人立下赌局,他与他父亲各设一局,谁先破了对方的局,谁便算赢,如果他赢了,就得让他出去闯荡。
结果等那孩子父亲出阵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出城好一段路程了。谁也不知是否是他父亲故意放水,总之常听他父亲醉酒炫耀他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家学不容质疑。其后两年都再没有这孩子的消息,再后来,便是魔宫的覆灭。
没想到最后是这孩子为他们满城之人立碑,铭记生平。更没有想到……
他隐约记得,那孩子临行与他辞别,曾告诉他那书上记载回魂之法,他要将这术法拿下,成为比他父亲还要厉害的人物。没想到,他竟做到了,而自己……就是那回魂之人。
郑宥廷见他出神,便自己切换了影像,看陈家人破译的碑文。
“真的有这门武功绝学?”
译文上言辞凿凿,郑宥廷不由出声问他。封傲循声看去,一目十行浏览了眼陈家人的译文,顿时苦笑不得。
也不知他们是依据什么破译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