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珍视</h1>
他见她解衣,脱下自己外衣搭在她肩上,她想把人抱起,他吹响了哨子。十六护卫齐齐闯入逸文院时,他觉得心口豁开一块,有什么东西快要溜走,他想抓住,却无从下手。
她将人身子遮个严实,抬头看他,用眼神哀求他。他道:“徐林,帮王妃的忙;其余人,去查何人进过院子!”
秋月端着水盆的手打颤,她跨过门槛时,腿一软往前跌去,稳住身形后,盆里的水几乎洒光。她顾不得整理shi透的衣襟,转身重新打水来。
唐诗雅握着春华的手,脑子里混沌,秋月递来热巾,她为她擦去脸上土灰。门外传声,“刘太医到了。”
一直不曾发声的春华突然抓住她手,摇头喃喃道:“不要太医,不要太医……”
声音嘶哑仿若生锈刀刃磨在粗砺石面上,她被糙布堵了满口求救不得的一幕在唐诗雅眼前闪过。
“好,不要。”她紧紧回握,对身后秋月道,“让刘太医抓些治皮rou伤的药。”
春华听过安心,手上松了力,忽又坐起身来,张惶道:“奴婢,奴婢要沐浴,沐浴……”
她脸上全无血色,昏黄烛火下好似戴了一副惨白面具。唐诗雅骇然,止住想要起身的春华道:“春华你躺着,现在不能沐浴。”
“不!奴婢要沐浴!”
“可是!伤…不能沾水……”
她本想用强硬态度压住她,然而不管怎么措辞,都避免不了提及那事。春华执拗,她让人备好水,同秋月一起将人架入浴桶。春华从她手上抢过帕子在身上用力擦洗,在白净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她心中揪起,痛,只能跪在地上,从身后环住她肩头道:“不要这样,春华,让我帮你。”
屏风后水声哗哗,秋月收拾着床榻,床上细细黑砂分明是干涸粉碎的血痂。热泪滚落滴在榻上,淡淡血色溶开。
皂荚的干爽气味从柔软的被子里散出,唐诗雅抱着人睡在塌上,默然无言。春华一直安静,唐诗雅昏昏入睡,夜半因怀里轻颤的人而惊醒。
“春华……”
她手拿汤匙,凑到春华嘴边,希望她咽下一口。春华倚在床头,静得了无生气。她将碗搁到一边,肘撑在床沿,双手捂眼道:“对不起,春华。”
春华凝滞的眼神微动,水滴打在锦布上的啪嗒声又急又快地响起。
“是我不好,我不该出门,不该让你帮我掩护,是我……”
春华唇角绷紧,唐诗雅睁着一双不断满出泪水的眼央求她:“春华你吃点东西好不好?春华…求你了…”
她握住春华的手,春华往回缩,她道:“你怪我吗?是我的错,要是你不想看到我,我让秋月来……你不要这样嘛,求求你了……”
她脱了鞋,跪到床上,想要抱住眼前娇弱可怜的姑娘,被春华推开。
“你生我气,可以打我,气消了吃点东西好吗?”
春华盯着她,吞咽一下,似是绝望,声音艰难干涩,“吃东西作何?奴婢这样的人,不如死了才好。”
“春华你不要乱讲,活着好好的为什么要死?我想春华好好的啊!”
苦涩溢满喉咙,她实在不知春华为何会生出死志,之前大家都好好的,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春华吃点东西,之后才好喝药,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出去玩啊,说什么死呢……”
“王妃难道不懂?春华这样的贱骨头,已经不能再在王妃身边侍候,奴婢会被赶出王府,爹娘知晓也会嫌弃奴婢丢了脸面,不死又能如何?由着人像丢破烂一般随意丢给地痞无赖,图个苟活?”
“春华这么好,为什么要丢给地痞无赖?春华配得上顶好的男子!春华也不会被赶出王府,我护着谁敢!”
“王妃讲护我,难道能护我一辈子吗?奴婢这破烂身子,没人会要!”
她道破心中所惧,唐诗雅生出欣喜,她愿意诉说,那便可转圜。
“我会护你一辈子!春华是最好的姑娘,日后我也会为春华挑最好的男子,安排最好的婚事……”
“王妃你别说了!春华不傻!没有人会愿意娶一个破了身子的女子!说这些哄人的话又有什么用?女子最珍贵的东西奴婢已经没了,活着便是不知羞耻,不如死的好!”
她俯身拥住她,春华发狂地推拒,她不顾脖颈被她指甲划痛,只用力抱住人,直到春华无力挣扎。
“我知道你怪我,可别这样说自己…最珍贵的不是旁的什么,是春华你啊,你便是我最珍视的小丫头,是我最好的朋友!昨天的事,或许你觉得我说来轻飘,因为事情没落在我头上,可若当真是我,对我来说也会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可是,我相信日后我会遇到相爱之人,总会做情深之事,千百次情深之后,那么昨日之事也就会如沧海一粟,无足轻重,但前提是要好好活着,明白吗!”
她心疼地用力亲她额角一下,紧紧抱着她道:“你担心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