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箭</h1>
唐诗雅躺到最后背也躺僵了,坐着屁股也痛,她指指陈昂,在宋皓南耳边小声道:“他是不是在装睡啊?”
宋皓南想了想道:“不知,他很能睡是真的,不过……”
虽他话未说全,唐诗雅也了然地耸耸肩,拿过矮几上的九连环摆弄。
天抹黑时,车慢下来,车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之后似是有人开了围栏之类的东西,车又行一段之后总算停下。
宋皓南先行下车,唐诗雅推醒陈昂,陈昂哼哼唧唧伸一个大大的懒腰,迷糊道:“到了吗?”
“到了,快起。我好饿,这么晚了不知道有没有饭吃。”
此时天色已暗,周遭寂静,有人打着火把来接他们。唐诗雅跟着人走,扭头往身后看去,黑漆麻乌似堵宽广高墙的应是丛山,黑暗中有零散光亮,应是山脚人家的灯烛,抬头一道墨蓝光边勾勒出山峦轮廓,再抬头是缀着少许星星的夜幕。
光顾着看天,没成想走在前边的人慢下脚步,她撞到人背上,嘴里说着抱歉,歪着身子去看是哪个人。
宋皓南侧头看见一个脑袋自他肩头往前探。唐诗雅看清是他,笑道:“是你啊皓哥。”
他露出一个浅淡笑容,半边脸被火把照亮,眼里有暖暖火光窜动。她缩回脖子,手在自己心口揉了揉,嗯,温柔媳妇。
仆人在前引路,将他们领入一个院子,院子虽小,里边摆设倒是华贵,不像是临时租住的院子。院中仆从接过包袱放入来客各自的房里,宋皓南是王爷自然是正屋,陈昂是官儿子在西厢房,她是银铺老板在东厢房。
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饭后,陈昂来了Jing神,要拉她去马场挑马,唐诗雅自然不愿,黑灯瞎火的,就算打起火把也看不清个什么,她只想回房瘫着。她皱着鼻子拒绝,陈昂盛情难却,她可怜巴巴看向宋皓南,原以为他不会相帮,宋皓南却突然出声道:“天黑难以视物,不如等明日吧。”
他一开口瞬间冷场,陈昂哦了一声,若无其事转身往后院走去。唐诗雅走过去拍拍宋皓南道:“明天一起玩一玩就好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身边少了点什么,偏头看看空着的半边床。身上盖的厚了,有点热,她干脆踢开被子,把枕头抓过来抱住。
翌日清晨,她被一阵拍门声吵醒,陈昂在门外又叫又嚷,“宇弟!出门玩了!起来了吗,起来没有啊?”
唐诗雅张嘴打个呵欠,慢吞吞爬起来,冷水洗把脸再画个眉,穿好衣服去开门。陈昂见她脸色,惊道:“生病了?”
她眨眨酸涩的眼睛,懒洋洋道:“没睡好而已。”
陈昂松口气,揽过她脖子道:“认床啊小子?差点以为你今儿不行了,走,先吃饭,吃完陪哥去挑马。”
唐诗雅怀疑陈昂磕了药才这么亢奋,走路像要起飞,直到她看见宋皓南才发现哪里不对劲。他二人身上穿着短打,比之广袖长衫干练又Jing神。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怎么没人跟她说呢?
马场离他们住的小院不远,那些马在唐诗雅眼里都是清一色的腿长tun翘,陈昂可能是挑了一个最翘最靓的,得意死了,非要她坐上去感受感受。她坐上陈昂那匹马,被一小厮牵着踢踏踢踏慢走,陈昂坐上她随手点的一匹,纵马跑出去,石头驾马跟上。看着他俩潇洒背影,她觉得自己只睡了小半夜的脑子有点转不太过来弯。
一行人骑马往山上行去,入眼皆是碧绿颜色,春末夏初,着实不是狩猎好季节。此时山中多幼崽,宋皓南顾念唐诗雅是女子,心软起来未免觉得他们残忍,因此身后的弓箭都成了摆设,仿佛他们只是来山间游玩。
箭羽破空声响起,远在前方的陈昂放出一箭,惊动了山林。窸窣乱响一阵,地面枯叶被慌乱小爪踏碎,却是生铁入木,铮铮作响,跟着有小厮跑上前将空箭收回。
身后陈柏徐林骑在马上,两双眼睛在林中扫视,已然蠢蠢欲动,然而王爷不曾出箭,他二人不敢逾越。宋皓南看穿两人心思,挥手道:“自去狩猎,胜的有赏。”
两人谢过王爷,徐林挑眉,拿弓捅捅陈柏腰际。陈柏瞟他一眼,闷声放箭,听凄厉鸣啼,一只山鸡扑棱翅膀从山坡上滚落。
浅金色影子闪出,唐诗雅瞪大双眼楞楞看着那瘦长身体的尖嘴猎犬迅猛如风冲向野鸽,叼了满嘴又撒欢跑回来,在养犬人脚边疯狂摆尾。
虽她不会,好歹假模假样背了一把弓,她从背上取下弓,又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架上拉了拉。正好草丛间有灰白皮毛的小兽,许是野兔之类,她试着瞄准,心知成功率不高,于是放弃,省得捡箭的小厮白跑一趟。
宋皓南作旁观之态,唐诗雅朝他看去,一挑下巴道:“你倒是射一个给我示范一下啊?”
他一笑,反手抽箭,将之架好,瞄准唐诗雅之前瞄的小兽。唐诗雅想跟着他箭尖所指看去,然而视线被他本身吸引去。
青山环绕间,宋皓南稳稳坐于马背上,他舒展肩背将弓弦拉满,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