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笔记</h1>
烛火燃了一夜,唐诗雅睡得安稳,宋皓南辗转难眠,临近天亮才堪堪入睡。
唐诗雅因口里的不适醒来,昨夜醉酒,没有洗漱便睡下,口鼻里全是难闻酒气,舌尖发苦。
感受着舌尖的苦涩,她恍惚忆起一些片段,宋皓南震惊的双眼,暖软的唇,发烫的脖颈……
……是做梦吧。
她掀开眼皮看了看,此时的她横在床榻中央,她坐起,低头看到套在身上起了皱的外衣。昨晚根本就没人帮她洗漱,宋皓南也不在身边。
她呆呆地坐着,发木的脑子里又挤出几个片段。她抬头朝房间一角看去,满心祈祷,不要,不要……宋皓南不要…真的就躺在棋榻那边…
唐诗雅几乎气绝往后倒去,是真的,不是做梦,她做了什么?她是不是把人拉过来亲了?还把人按在床上?不仅舔了脖子还摸了胸?
啊!!!!!
唐诗雅一声不吭抱着头在床上打滚。
滚了一阵,终于强自镇定下来,她从床上爬起,取过齿木沾了一点牙粉。
刷牙的功夫,她轻手轻脚走到棋榻小间旁,一手拿着齿木刷牙,一手将纱帘撩开一条缝,她从缝隙间望进去,偷窥缩在棋榻上只盖着素被的宋皓南。
唔…蜷成一团睡觉的小宋好可爱,不对!要道歉吗?
思考了太久,牙粉在嘴里化开,咸得她一个激灵,赶紧跑向圆桌,就着桌上的凉水漱口,又跑到外间将水吐到痰盂内。
收拾好自己,她再次走向棋榻小间,钻过纱帘,靠在门框上。睡梦中的宋皓南轻锁着眉头,她不禁叹出一口气。
宋皓南似是察觉到旁人的目光,眼皮动了动。唐诗雅心里闪过跑走的念头,可是来不及了,只得僵立原地。
宋皓南看清不远处站着的人,猛然坐起,他撑在棋榻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垂着眼没去看唐诗雅。
唐诗雅维持不住懒散靠着门框的动作,她站直了,宋皓南因为她的动作眼帘垂得更低。
唐诗雅见状,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你怎么睡在这里?”
宋皓南眨一下眼,道:“昨夜你醉酒,睡觉不安分,我便到这边凑合一晚。”
“这样啊,那我去叫春华她们备水,我要沐浴。你昨晚是不是也没洗漱,要不你先?”
“不必,我擦洗一下便好。”
“好。”
唐诗雅转身走出棋榻小间,唤了春华秋月入内。
眼前瞬间模糊一片,他望着一处出神,拼命想要恢复清明的视线,然而怎么也做不到。他眨着涣散的双眼,抬手按在自己胸口,她忘了她做过什么事?唐诗雅昨夜是把他当作女子了吗?是把他当作了春华,还是若霞?
有一股淡淡的愠怒自心底往上爬,他脖颈微微泛出血色。他奋力压下出声质问她的念头,那些疑问在他心中盘桓。
她就这样大意?只因醉酒,谁都可以吻?谁都可以压到身下?上次是若霞,这次是他。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女子,而他是个男子?那假如昨夜在她面前的是别的男子呢,也那般吗?
宋皓南感到无力,怒气顿时消散,她本就是粗枝大叶的人,日后要看着她饮酒了。
两人一起在书房度过了一个安静的上午。唐诗雅心说不能再沉默了,不然会被他看出她是假装记不得了吧?
盘腿坐在棋榻上的唐诗雅撑着头叹口气道:“唉,我那堆了好多单子,做都做不完。”
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宋皓南此时也许还有点生气。她犹豫片刻还是同他搭话道:“你下午没什么事要做吧?”
书桌那边的宋皓南头也不抬道:“嗯。”
“那你要不要去银铺帮我画单子,反正你也没事……”
“好。”
唐诗雅不禁一笑。他答应了,正好,忙起来就不会想那么多,帮他适应一下没有陈昂的日子,再让他适应自己。
唐诗雅与宋皓南一同走进银铺时,柳瑞杰眉头深皱,好似在为算不清的账目发愁。她领着人去了正房,这里是她的地盘,床是她的,棋榻是她的,书桌也是她的。她生出一种“把人骗到了自己的地盘,那人也会变成她的”错觉。
宋皓南在书桌前坐下,唐诗雅为他铺好宣纸,在他手边放下一本册子。她一边研墨一边道:“你先画后边打了圈的,那是拖了挺久单子,我怕客人来催。”
宋皓南抬眼看她,疑惑道:“你画的呢?”
“我画的什么?”
“不是你先画,我来描吗?”
唐诗雅作恍然大悟状,道:“我那有个大单,最近要一直做那个单子,所以没空搞这些。你看反正都画了,不如就省下我那道工序,你直接一起画出来吧,工钱给你涨到三成啊?”
宋皓南看她脸上笑嘻嘻的,早上那阵许是他多想了,她是真的不记得吧。
“我不会。”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