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侃侃而談的顧紹開遞了個眼色,半開玩笑似的埋怨道:「仲平啊,仗都打完了,還在沒完沒了地念叨這些,喬部長也好不容易閒下來,你就別再一個勁兒的拿這些磨他的耳朵了!」
顧紹開笑笑,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酒杯,「抱歉抱歉,我就是個大老粗,我自罰一杯!」
喬景禹淡笑,也陪了他一杯。
顧潤開起身,給喬景禹斟滿了酒,很自然地便轉移了話題,「喬部長可能不知,您在南京城的名氣,興許還沒您夫人的名氣大!」
喬景禹聽到這話,心中咯噔一下,這是要進入正題了嗎?
他修長的手指在高腳玻璃杯上摩挲了兩下,抬眸笑笑,「此話怎講?」
「都說喬部長為人嚴正,只有待夫人才柔情似水,惹得南京城裡的名媛太太們好一番羨慕。但見過喬夫人的人可是另有一番言論,只說這喬夫人年紀雖輕,氣度卻不凡,尋遍南京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可心人來!這分明是要讓人嫉妒喬部長有如此嬌妻才對!」
顧潤開眉飛色舞地說著,連喬景禹都忍不住眼染笑意。
拋開什麼陰謀論,單單顧潤開這番恭維之詞,倒是叫他聽得渾身舒暢。
顧紹開聽言,好奇道:「哦?聽你這般描述,我還真想一睹喬夫人的芳容!子珩兄應該不介意吧?」
喬景禹聞言,當即就想捏死他!介不介意都把人抓來了,現下又在裝什麼孫子!
見喬景禹臉色不對,顧潤開立馬出言嗔了顧紹開一句,「我都還未有機會見上一面,你一個大老粗哪來的那麼大臉面!」
「是是是,大姐教訓的是。」顧紹開訕訕笑道。
少傾,便有傭人上前,在顧紹開身邊耳語了幾句。
「又不吃?這般下去,身體怎麼吃得消?」顧紹開沈了臉,皺眉嘟囔了幾句。
「讓我去看看吧!媽媽肯定聽我的話!」七歲的顧燁說著便從椅子上跳下來。
「燁兒,休得胡說!」顧紹開出言教訓,臉上卻是帶著笑,「你上去看看也好,只有一點,別亂稱呼。」
顧燁衝顧紹開扮了個鬼臉,便一蹦一跳地上樓去了。
顧紹開妻子早逝,一直未再娶,都道他痴情念舊,這是軍界人人皆知的事。剛頭顧家父子這番對話,喬景禹一聽便覺得有蹊蹺,要說與他的汐兒沒有關聯,他都不會信。
他緊緊攥著手中的杯子,大概只要再多用一分力,那杯子都得立刻粉身碎骨。
他舉起杯子,一飲而盡,而後起身道:「我出去同下屬交代一些事,你們先用,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罷,他便出了門去。
走至樓前,他不時地往這座西式洋房的樓上看。
二樓的一間屋子,燈突然亮了,裡頭人影幢幢。喬景禹雖沒看到季沅汐的身影,但他確信她就在那間屋裡!沒有理由,就是感覺。
他同阿進叮囑了幾句,便又回到餐廳。
「今晚喝的實在有些多,頭有些疼,我還是先告辭了吧!」趁著顧紹開還未有動作,喬景禹現下只想早點離開,等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再潛入顧府,去救汐兒。
顧紹開聽聞,頗有些遺憾,正欲起身相送,便聽顧潤開客套地說道:「喬部長若不嫌棄,可在鄙府歇息一晚,想必仲平一定也十分歡迎。」
「對對對,子珩兄可以踏實在這住著,保證比你住那臨時公寓要來得舒服!」顧紹開笑著在一邊附和。
喬景禹心想,顧紹開這是打什麼算盤呢?不過,將計就計也未嘗不可,於是很爽快地便應下了。
然而,酒酣宴罷,顧紹開也不曾流露出半句有關汐兒的事兒來,這讓喬景禹愈發不解。
他在客房內待著,聽著屋外的一舉一動,直至夜闌人靜之時,他才從客房內悄聲走出。
摸黑尋到了剛頭在樓下見到的那間屋子。他輕輕轉動門鎖,竟真的開了門,原本還想著需要溜門撬鎖的功夫才能進去,現下也派不上用場了。
他進門之後,又悄悄把門給帶上了。屋裡沒有亮燈,喬景禹憑借著屋外映照進來的月光,看到了睡的正酣的汐兒。
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下了。
怕自己這般突然的到來,會嚇到她,於是他不敢出聲,只是默默地走到床邊,俯身摸了摸她的頭。
被他這一摸,季沅汐緩緩睜開眼,半夢半醒間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去夠他,「子珩,你到夢里來怪我了麼?」
僅這一句,她便又幽咽起來。
喬景禹不明所以,一把將人摟進懷裡,低聲勸慰:「是我,我在這兒。汐兒,你看看,是我,不是夢……」
季沅汐只管在他懷裡一邊哭著,一邊啜泣重復:「會有的子珩,還會有的,你別不要我……」
「汐兒,你睜眼看看,真的是我,我怎麼會不要你?」喬景禹只當作她沒睡醒,是在說夢話,於是擁著她,吻著她,極盡溫柔地哄著。
季沅汐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