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救赎(4)</h1>
    暴雨洗涤过昏沉的春雾,新绿的枝头隐约可见鸟雀跃动的俏影,温沐的暖阳由纱窗过滤后褪去了咄咄刺眼的锋芒,化为千万柔丝铺散在五楼的病房内。
    “醒了吗?”
    细碎的声响骤然停下,温令和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朦胧而迷醉,如有煦风缓拂春尘,安抚着迷茫不安的旅子。
    “你……”
    秦远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昨夜,背部和四肢隐隐约约的酸痛令他轻微地皱起眉,右手手掌上面挂着吊针,虚弱无力宛如废肢,皮肤浮现出一只病态的苍白。
    昏昏沉沉的脑部让秦远的思维也被千斤鼎压制,分不清楚是梦是真,抬起手,慢慢探向她的面容,连带着挂在病床栏杆上吊瓶也晃动了一下。
    针头处已经开始倒吸出3cm长度的血ye,却已经没有吸引到主人任何一点注意——
    他只想触碰到她。
    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需要什么?我可以给你拿……”
    站在床头的温令和难得有些紧张,她今早接到主治医师的电话,了解的秦远突然恶化的病情后,也非常配合地表示自己愿意提早入院观察,九点多钟将行礼收拾打包到了医院。
    “秦先生,你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女子轻轻低头靠近,以便听清刚刚苏醒的秦远说的每一句话,温令和无暧昧之意地接近,却足够让心存暗恋的男人热血澎湃。
    手指完全感应到主人内心的变化,害羞紧张得微微蜷缩了一下,然后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倾尽秦远所有的勇气和执着,带着几分暗恋的卑微和羞涩,慢慢地伸向她近在咫尺的侧脸。
    男人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擦过温令和的侧脸,柔软,细腻,让人流连忘返,得偿所愿更让他忘乎所以,指腹点在她的唇边似乎想要深入地触摸女子的面容。
    脸上的几分瘙痒让温令和反射性地侧过脸避开,她回退至一个安全的距离,眼中流露出几分惊诧和疑惑,却始终没有开口质问。
    疏离的态度如同冷厉的冰锥刺在心头,自欺欺人的秦远完全从自己编造的美梦中清醒过来,他如堕冰窟,“抱,抱歉……”,彷徨无措地垂下手,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手部下方钢制的护栏。
    “咣——”
    手重重地撞在护栏上,一阵酥麻由骨节传达至神经中枢,温令和一时间难忍这样尖锐的疼痛,轻轻皱起眉。
    而被她的手保护在掌心的,是秦远冰冷苍白的右手,它即使触犯了温令和的亲密界线,却依然被温柔保护好放回柔软的被褥上。
    “不碍事,”秦远听到她这样说:“撞到我总比撞到你好的多。”
    考虑到这位秦先生的病情已经急速恶化,他昨晚的昏厥就是由于中度碰撞后淤血不散而局部坏死感染造成,温令和虽然对秦远印象不佳,依然尽自己所能避免他的任何外部受伤。
    而刚才两人的一番“亲密接触”,已经被温令和自动归为误会简单略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谢谢……”
    一时间秦远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深知对方对自己并未爱意,只是出于善良对弱者的照顾和体贴,他却无法阻止自己越陷越深。
    “需要水吗?”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温令和试探性地问道。
    她很好地将两人的距离维持在舒适的社交程度内,全然没有半点刻意和功利,具备着令他们这些久浸商界的人所没有的真诚和干净。
    可她绝不是软弱可欺的女子,不少对温令和所有的两家公司心怀不轨和虎视眈眈的“老油条”都在她手下吃过瘪。
    通透而不世故,温和却不软弱……这般神秘独特的女子如此难得,始终没有任何私闻,她的生活仿佛干净得不像话。
    那么昨晚那名男子,是谁呢?
    或许只是圈外的朋友,或许是工作上的伙伴……
    秦远闭上眼,命令自己不要再多想,但是他却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那名男子颇带亲昵的语气让他莫名的酸涩苦楚。
    “麻烦你了……”
    强迫自己排除杂念,他伸手接过女子递过来的温水,左手刚刚抓稳玻璃水杯,却又突然脱力虚握着,玻璃杯眼看着就要脱手倾倒,被另一只纤细的手由外罩着他的大手握紧,帮他稳稳地拿握住水杯。
    “小心……”
    乌黑如瀑的长发散落下来,独属于女子的馨香暗自浮动,若有若无的薄荷味却让有心人心绪不宁,尤其她温热的手心紧紧贴在自己的手背上,这种“过分”亲密的接触从未有过,秦远的心跳无法抑制地漏了一拍。
    “你能自己拿好吗?”
    温令和轻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他应该拒绝她的好意,在自己完全沦陷之前,远远地离开她所在的地方。
    那么美好的姑娘,她绝不会喜欢上你。
这样做才是正确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