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⑧優秀的師弟</h1>
藍小米慫耷耷地坐在櫃子上,看著前面白衣藍衫的少年有條不紊地抓藥、搗藥,不免惋惜地歎起氣來。
她一直覺得,自己這個師弟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能文能武,至今無人問津,都是名字惹的禍。
那當娘的也忒不厚道,取什麼不好,偏偏取個薄幸。人家一聽肯定覺得這就是個薄幸的人,自然不願搭理你了。
“唉……”藍小米頗有種為母不賢的惆悵,“阿幸啊,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別人家的師弟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她家這個連小姑娘的頭髮絲都沒碰過,當師姐的表示有點心急。
薄幸把她心思摸得門兒清,將研碎的藥草兌入清水,貼在繃帶上,起身站到她跟前。劍眉一蹙,語氣清冷:“伸腳。”
藍小米蹭一下將自己腫成豬蹄一般的腳伸了過去,有點沒骨氣地嘀咕:“好歹我也是師姐,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凶……嘶!疼疼疼!”帶著涼意的藥膏一貼上去藍小米禁不住齜牙咧嘴。
薄幸涼涼地掀了下一邊嘴角,哼道:“這時候強調自己是師姐了,逞能的時候怎不見你有半點沉穩。”
藍小米當即捂上了耳朵,“不聽不聽我不聽!”又要念叨她!
“……”
藍小米看著薄幸那副似笑非笑又略帶無奈的神情,心裏就有點憋氣。明明自己比他大五歲,卻處處受他壓制,搞得她像個不聽話的熊孩子一樣……
藍小米不由懷念起小時候,薄幸剛被師父撿回來,可軟的一只包子,天天“師姐師姐”地叫著,她上方揭瓦都能給扶梯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變了味,師姐也不叫了,梯子也不扶了,還學會了告狀!真是好氣啊!
到底是什麼時候變了呢?藍小米托著下巴想了想,好像也沒幾年,就從隔壁天瓊派老掌門大壽回來,整個人就跟中了邪一樣,瞅她的眼神都冒著綠光,像個狼崽子一樣。說起來,她還有件在意的事,一直縈繞在心頭。
“阿幸,三年前你在天瓊派到底撞見什麼了?”她記得,和師父在後山找著他時,他失魂落魄的,燒得跟個火爐子,回來就變了個人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山裏的Jing怪附了身。想到這裏,藍小米不由捧著薄幸如玉的面龐,前後左右地看,“囫圇個的,也沒變呀,嗯……不對,變好看了!”藍小米說著,自己先笑了。
薄幸亦揚起嘴角,漆黑的眼眸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很快被他眼瞼一遮。
“別整天胡思亂想的。”薄幸的語氣摻了絲無奈,將她折起的袖口仔細撫平,背著她離開藥廬,成功繞過了她之前的話題。
藍小米雖時常自詡師姐,卻是個大條又跳脫的性子,跟言語不多的薄幸一比,人家都認他是師兄,連師父都不止一次感慨,他把他倆撿錯順序了。
藍小米十歲還在河裏摸泥鰍,薄幸到了十歲,已經是萬象森羅中“唯二”醫、劍雙修的人了。
萬象森羅分藥宗和劍宗兩派,顧名思義,一個重醫,一個重武。醫理難通,武學繁複,是以一般弟子都無法分心,只專注一樣。薄幸卻是學什麼都手到擒來,在這一點上,藍小米還是覺得與有榮焉。
藍小米正美滋滋的,迎頭看見前面清冷出塵的大美人兒,不由在薄幸背上正起了身子,朝美人兒恭敬地喊了聲“關師叔”。
美人兒略一頷首,腳步未停。
藍小米等人走遠了,才塌下身子,籲了口氣道:“我現在看關師叔還屁股疼!”
薄幸笑了笑,道:“誰叫你嘴上不把門!”
說起這事來,藍小米委屈得不行。
這位關師叔就是那個“唯一”的醫、劍雙修的天才,但是性子寡淡,為人不苟言笑,就跟天山上的雪蓮一樣,又美又冷,可偏偏有個十分平易近人的名字——關關。
彼時,藍小米初入門,拜見兩宗長老,看著上頭的美人與自己差不多年歲,便多嘴問了一句。她當時就覺得,這個名字配那張臉很違和,張嘴就笑,於是她就被美人一劍挑下了臺階,屁股差點摔成八瓣,還缺了一顆門牙。
往後,藍小米沒再敢調侃這位美人師叔的名字,不過後來美人師叔改名成了“關雎”,據師叔祖說,是美人師叔當初自我介紹時,說了句“關關雎鳩的關關”,他老人家犯糊塗,常常“關關”“雎鳩”混著叫,最後乾脆直接叫成“關雎”了。
“你說說你們,一個個的年紀不大,卻冷著一張臉,跟修煉了千八百年無欲無求的神仙一樣!”藍小米用手指頭戳著薄幸的嘴角往上提,“你可要多笑笑,別成了關師叔那樣,方圓百里都沒小姑娘敢近你身了!”
無欲無求?他可不是。薄幸眼神閃了閃,一拍她屁股,往上顛了下,“少胡說!你先想想不聽指令偷跑出去,怎麼跟師父交代吧。”
藍小米一聽,就開始頭疼,攬著薄幸的脖子求他到時候幫著說說話。
“你不說一人做事一人當麼,求我這個年紀小的師弟幹什麼。”
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