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想得美</h1>
“你說她這次來錦陽幹什麼?”回憶以前那事,甄軟還是沒明白。到底是甄玉太蠢,還是夏侯竺脾氣真的好,給人一副“你們隨便鬧”的錯覺。
“不論她想做什麼,記得離她遠一些。”夏侯竺將她放回床上,一邊幫她褪著鞋子,一邊叮囑。
“怕她不是沖我來的呢!”甄軟瞥了他一眼,將腳縮了回去,在榻上滾了一圈,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夏侯竺黏過去,笑道:“那她肯定也不是沖我來的。”頭一次或許真是巧遇,不過往後就難說了。
這話甄軟才不信,可見他笑得一臉莫測,忍不住問:“你知道什麼?”
夏侯竺把玩著她散在枕邊的青絲,心不在焉,“我知道什麼?”
甄軟懶得問他,嘟了嘟嘴,往外推搡著他。
夏侯竺觍著臉,長腿壓在她身上,兩臂一伸,將人纏得緊緊的,任她掙得嬌顏泛紅。
如夏侯竺所料,甄玉的確不是來找他的,不過也沒打算省油就是了。
那次宴席之後,甄玉成了京城貴女的笑柄,歸家後便一直夾著尾巴做人。這一年多來雖已風平浪靜,舉凡尊貴之家說親,都將她刨除在外。甄玉又不肯認命,早聞朝中能人韜光錦陽,便以靜養之名,央劉氏置辦所宅院,籌畫著東山再起,釣個金龜婿。
甄玉權衡良久,將宅院買在了將軍府那條街上,收拾妥當後,便急著去拜訪了。楚崢有事未歸,接待的是夫人阮清微。
阮清微也只聽楚崢略微提過,珍妃娘娘有位胞妹,眼見人知書達理,便客氣地招待著。只是聽著對方輕聲細語,一個詞繞許多彎子,就覺得有點煩。大概是跟楚崢待久了,自己也成了個沒耐性的。
“家父時常提起將軍,說將軍年少有為。將軍‘解甲’之事,家父還說叨了許久,每每都忍俊不禁呢。”
阮清微見甄玉掩帕輕笑,只能硬著頭皮作陪。心想,這半天也未說明什麼來意,盡與她閒聊,偏偏句句不離“將軍”,幾個意思?阮清微漸漸沒了耐心,正待下逐客令,女兒萌萌噠噠地跑了進來,愛嬌地伏在她膝上,“娘!我跟越哥哥約好去放紙鳶!”
“又不是春天,放什麼紙鳶,怕是你個小猴子又要去哪里皮!”阮清微說著,還是替她整好衣裙,牽起她的小爪子,“你爹爹不在,娘送你去。”
“這是……將軍的女兒?”甄玉說罷才覺得話不對,急忙補救,“我竟不知將軍的女兒這般大了,這次來得倉促,沒帶什麼見面禮,還望夫人不要介意。”
甄玉說著去褪手腕上的鐲子,阮清微按下她的手,道:“甄姑娘言重,她小孩子家可當不起這般厚禮。我尚有事辦,就不留姑娘了。”
萌萌小孩心性,還就不喜歡有人說她小,仰頭撅起了小嘴:“我不是小孩子!越哥哥送了我可多鐲子了!”
“好好好,你不小!”阮清微安撫下她,朝甄玉抱以一笑。
這半日,茶都涼了幾回了,要見的人也沒見著,甄玉也坐不住了,遂起身告辭。
出了大門,見旁邊停著一輛馬車,車邊站著一少年一青年,相貌有五六分相似,氣質皆是不凡。
青年一直在叮囑些什麼,少年閉著眼,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面露不耐。
“哎呀,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你能讓我放二十個心我就該燒高香了。”
甄玉看了一陣,問隨行的婆子道:“可知那是什麼人?”
這陳婆子是甄玉來到錦陽時找的,對本地人士倒記得熟,瞧了一眼,回道:“是曲家的兩位公子。”
“曲家?就是錦陽城聞名的那個曲家?”
“可不是,滿城也找不出第二個曲家了,那大公子可是少有的玲瓏心肝,多少人想巴結他呢!”
“曲家……”甄玉咬了咬唇,止不住意動,著了魔一般,朝那馬車邁了過去。
曲家兩兄弟正說著話,覺察有人過來,皆愣了一下,見甄玉從府裏出來,以為是府上貴客,點頭微笑。
“久聞曲公子盛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姑娘是……”那青年便是曲家大公子曲陌,聽到甄玉如是說,面色平靜,目露猶疑。
“小女子甄玉,家父官任禮部尚書。”
曲陌微還一禮,還未說話,旁邊的曲越直截了當說出了他的心事:“禮部尚書關我哥啥事?哥你認識她?”
曲陌伸手罩住他腦袋,暗地裏揉了一把,沒解釋也沒多搭腔,見阮清微帶著萌萌出來,往前走了兩步,與甄玉錯開了。
“楚夫人。”
“曲公子。”因兩個孩子的緣故,楚家與曲家算得上熟客了,阮清微打過招呼,看見還未離開的甄玉,小小詫異了一下,“甄姑娘。”
要不怎麼說曲陌是個玲瓏心肝的人,見阮清微眉心微蹙,大概是對這個“甄姑娘”不怎麼喜歡,便更加沒了理會甄玉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