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我後悔了</h1>
書院的日子是慕雨眠最為愜意的,學生們個個單純又古靈Jing怪,少去許多繁雜。
曲越是最鬧騰的,不時留下來蹭飯,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慕雨眠樂得多個人熱鬧,他兄長曲陌卻沒好氣,這日又來接蹭飯的曲越,指了指他嘴角粘的飯粒,“家裏是餓著你了不成,吃完還要帶回去。”
曲越嘿嘿笑著抹了把嘴,道:“師娘的廚藝可好了!哥你可緊著些,把師娘娶進門,這樣去就不用在書院蹭飯了。”
曲陌有些納悶:“希望她成為你嫂子還‘師娘師娘’地叫,不知道的以為我要撬別人牆角!”
“這不是叫習慣了!”曲越摸了摸腦袋,試著改口,“嫂子……嗯……還是師娘順口!”
曲陌給他氣笑了,“我也看出來了,你就是個拖後腿的!”
“曲公子。”
聽到慕雨眠的聲音,兄弟兩趕忙站好,沒再多說。
“曲越喜歡這糕點,我裝了些給他帶回去。”
曲陌接過裝糕點的盒子,溫聲道謝:“勞煩慕姑娘了,這小子皮,往後趕他回家便是,留著鬧騰你們。”
“不打緊的,書院平時沒什麼人,有他倒熱鬧。”
曲越聞言,驕傲地仰頭,被兄長一巴掌拍了下去。
“總這般打攪怎麼好意思,改日我做東,請姑娘去溢香樓,他們那兒的地羊暖鍋最是地道,正好還能去附近的青蘿山賞花。”
表哥好像也說起過青蘿山……慕雨眠走了下神,見曲陌眉間覆著融融笑意,還在等她答復。
慕雨眠不知道怎麼拒絕,只道:“不過幾頓飯,曲公子太客氣了。”
“應當的。”曲陌只當她應了,叫曲越先上了車,“那麼屆時我來接姑娘。”
待人走了,慕雨眠在臺階前站了一會,心中有番思量。
她投奔在姨母家,往後的婚事少不得又要讓他們費心,喜歡與否她也不好說,也許該早些做打算……曲公子看著文質彬彬,或許是個良人,只是自己一個孤女,身份仍有差別。
慕雨眠搖搖頭,不再多想。
好事,壞事,隨緣吧。
蕭承怎麼也沒想到,會被曲陌截了胡。
蕭承本來打算趁著休息帶慕雨眠去青蘿山賞花,卻見華嬸一個人在廚房忙。往常這個時候慕雨眠都是在旁幫忙的。
蕭承問了一句,華嬸笑呵呵道:“曲公子一早就來接表姑娘去了,說是去什麼香樓吃飯!”
蕭承沒說話,胸前憋了口氣,吐不上來咽不下去的。
華嬸還在念叨:“我看那曲公子一表人才,是個正派人,先生不必擔心!”
不必擔心?更擔心了好嗎!這種養在身邊的小白兔即將蹦入別人套裏的感覺,沒人會懂。
蕭承在書房呆了一陣,覺得心煩意亂,拎了壺酒一個人去青蘿山了。
不去還好,一去便看見慕雨眠跟曲陌。
這兩人不該在溢香樓麼?在這兒現什麼眼?光天化日的,走那麼近幹什麼?不知道男女有別麼!
蕭承心緒翻騰,直到兩人離了視線,才回過神來,手裏捏的天青釉酒杯已碎成了三瓣。
蕭承漠然看了一眼,往開一丟,只拎著個酒壺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那廂慕雨眠也有些心不在焉,曲陌叫了她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曲陌見她發愣的樣子,抿唇笑道:“我們去涼亭裏歇會吧。”
慕雨眠微頷首,暗自穩了穩心神,將亭子裏的竹凳移到桌邊坐下。
曲陌往旁邊一坐的時候,略掀起一陣輕風,帶著一股藥香,見慕雨眠微微嗅鼻的模樣,拎了拎袖子,笑問:“這藥味是不是很濃?”
慕雨眠搖頭,“沒有,我倒頭一次覺得藥味也有好聞的。”
“藥罐子裏從小泡到大,這藥味都入骨了,走哪兒都能防蚊驅蟲。”
慕雨眠被他風趣的話逗笑,此刻才覺得,他和曲越有那麼點相似之處。
曲陌打趣道:“看來這一路把你悶壞了,我還道你有心事。”
慕雨眠面露歉然,“曲公子……”
“是為蕭先生吧?”曲陌笑意未減,還是那副讓人如沐春風的樣子,並未對慕雨眠的心不在焉介意。
好似心事被戳破,慕雨眠有些窘迫地咬著唇。
曲陌溫聲道:“我沒有怪姑娘的意思,姑娘大可把我當信得過的朋友傾訴心事,我也不是多嘴之人,斷不會亂說的。”
“不是的!”慕雨眠連連擺手,“我只是……沒什麼好說的。”到底只是自己埋在心底的一點念想,不會成真也不能當真的。
曲陌生得一副玲瓏心肝,雖與蕭承接觸不多,偶觀二人相處氣氛,也揣摩出幾分。只是覺得男未婚,女未嫁,自己或可爭取一下。現在看來,蕭承根本是“當局者迷”,不然也不會跟來了。他方才可是瞧見了,那走時的背影都要冒黑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