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算總賬</h1>
天際的最後一縷晚霞被夜色吞沒,星辰滿布,一輪明月靜靜懸著,照著寧靜無聲的院落。
室內的甜膩氣味還未散盡,若有似無彌漫著。
沈珩看著已然安睡過去的宋迎曦,視線都不舍得挪一下,生怕再一眨眼人就會消失。良久,才在雪白的肩頭落下一吻,仔細地將被角掖好,下了床拾起一地散亂的衣物,忽然從裏面掉出來一只香包。
沈珩翻開看了看,嘴角泛著一陣冷意。
宋妙芸,你真的敢!
宋妙芸在家興奮了一夜,等來的消息卻是宋迎曦已經回了沈府,當即便瘋了似的跑去找林遠,可掌櫃的說林遠頭天夜裏便坐船回江南了。宋妙芸才知道,林遠根本沒想幫她,反而倒打了一耙。
宋妙芸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把這事一鍋端給她的丫頭環兒,卻不想衙門的人已經尋上來了。
“宋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
為首的捕頭拿著鎖鏈便要將宋妙芸銬上,白氏從後面沖出來,一頓撒潑,“你們憑什麼抓我女兒!你們敢在我宋家無禮!我叫你們不得好死!”
捕頭哼笑一聲,不想跟白氏多費口舌。
宋家?宋家在沈家跟前連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虧得還這般自鳴得意。且這宋妙芸膽大包天,居然在他們大人的公子千金的百歲宴上動手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講出個道理來才是。
“白夫人既要阻撓公務,便跟我們一道走一趟吧。”捕頭旋即一揮手,“都帶走!”
白氏一愣,幹嚎著坐在地上不肯走,被一眾衙役給強硬押走了。
宋柯眼見著宋妙芸跟白氏被帶走,急得手足無措。
“爹!這可怎麼辦?”
宋老爺熬了半輩子,第一次被衙門的人找上門來,氣得幾欲昏厥,“去!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他們兩個又瞞著我幹了些什麼糊塗事!”
宋柯叫來下人囑咐了幾句,忙往衙門跑去。
在錦陽城,凡衛大人開堂審案,那必是圍得裏三層外三層,這不光是衛大人鐵面無私叫人拍手叫好,更有那些作jian犯科的權貴人家的秘辛,比街頭說書的還要Jing彩。
宋柯到的時候,衙門口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了,好容易擠進去,看見堂下跪著的環兒,還有張媒婆,渾身的力氣便都泄了。
宋妙芸也想不到這兩人會被傳來,心裏已經亂成了一團,打著死不承認的念頭,就不信衛希敢屈打成招!
張媒婆是大夢方醒,環兒卻是自己來投案的。只因她還未出城,便聽到宋妙芸被抓的消息,深諳宋妙芸陰險狡詐,到時肯定要將她推上風尖浪口,不如自己占個先機,也好能從輕發落。
看到宋妙芸鐵青扭曲的臉,環兒默默地別過頭,靜待發落。
宋妙芸被兩排水火棍杵得心裏發慌,卻梗著脖子站在當地,故作鎮定,“敢問衛大人,我犯了何事?竟勞動您大駕將我押來。我母親身子不好,若被嚇出個好歹來,大人可待如何?”
白氏眼神一轉,扯著嗓子大呼“冤枉”。
衛希給她一頓搶白氣笑,這是還要訛他不成?他要真能嚇死人,那倒也省事,這些個心懷不軌的,嚇死一個少一個。
衙役怒喝:“公堂之上,休得喧嘩!”
白氏嚇得一縮,剛嚎出來的一嗓子生生咽了回去。
“宋大小姐倒好Jing神,我這養的錦鯉可還沒回過神呢!”衛希說著,叫人呈上一只淺口青瓷碗,裏面沉著兩條錦鯉,任水波晃蕩,卻是動也不動,“迷魂散,遇水則化,可惑人心志,隨身攜帶崖柏可防,我說的可對?”
宋妙芸心中一怔,額際冒了一層冷汗,腦子裏快速轉著彎,不知又要拖誰下水。
“既然宋大小姐不想說,便聽本官說吧。”衛希拍下手中驚堂木,眉目一凜,“昨日於宴席中,你與你的丫鬟環兒用迷魂散將沈夫人弄出了府,又著她下了那等下三濫的藥物,是想毀人清譽,全你嫉妒之心,是也不是?”
“我沒有!我都說了我跟宋迎曦只見了一面,尊夫人可就在我旁邊,大人莫不是連她也不信?”
衛希嗤笑一聲,“宋妙芸,你拖本官夫人下水之前,怎麼也不照照鏡子?”
宋妙芸一時怔愣。
衛希從案上的香包裏翻出一片玉石,堂下衙役順手將宋妙芸裙褶間的漢白玉宮絛扯下來呈了上去。
衛希將香包裏的玉石對到了那宮絛上,不偏不倚正是一個角。
宋妙芸一張臉唰地白成一片,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倏忽到玉石掉了一個角還不知道,再看那許久未見的香包,恨不能將林遠咬下一塊rou來。原來從始至終,她都被林遠耍了,她想讓林遠背黑鍋,卻被林遠送進了公堂。
眼見大勢已去,宋妙芸破罐破摔,猶不想讓宋迎曦好過,豎眉瞪眼道:“是我做的又怎樣!宋迎曦她冒名頂替,平白搶了屬於我的東西怎麼說!我不過略施懲戒罷了!”
“這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