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巨细,所以,这么费力气的事情还是要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不然一定会有怨气。
我感慨自己的智慧,一抬头发现杨照的脸上也写满了感慨,我连忙问他:
“怎么不好吃吗?还是没吃饱?”
杨照喝了一口牛nai,认认真真地咽了下去,然后才对我说:
“真没想到,吴映真,我还能吃到你做的早餐。”
我说:“真没想到,我还能在这张餐桌上吃早餐。”
他说:“你之前好像是说过,特别喜欢这张桌子。”
我说:“对呀,陪你挑家具的时候说过,你还记得。”
他喝了口牛nai,慢慢说:“其实……我可以实现你那个对于这张桌子的小愿望。”
我说:“你把它卖给我?”
杨照嘴里塞了块鸡蛋摇摇头。
“那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让我更兴奋的事“送给我?!”
他把牛nai一饮而尽,然后抽了张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看着我说: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天天在这张桌子上吃早餐……”
我听他说完,心里的某个部分发出“咯噔”的一声响,我确定它是“咯噔”的一声而不是“扑哧”的一声或是“吱嘎”的一声,是因为我的心脏就像是水族箱过滤器被不小心塞进了一块小石头,“咯噔”一下就不运转了。
我不再运转,可他还是继续看着我,大胆又怯懦,他的双眼明亮而固执,嘴里好像塞了些重要的话要对我倾吐出来,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话,可他不说,我没法看清楚。
杨照的电话响了,他没有马上接起来,我也没有马上恢复运转,我们好像都在等待着什么,可是到最后,他只是说了一句:
“家具到了。”
我俩起身下楼,下楼的时候,我想通了杨照的意思,他就是想天天让我给他当保洁大姨,就是这样。
那么有口难开的样子,也算是他良心微痛所反映出来的一种症状。
楼下停着一辆装饰漂亮的搬家车,上面刷着“诺家家居”两个字,我问杨照:“我们不是在诺家订的家具啊?”
杨照说:“是啊,我们买的都是打折商品,送货要加钱。”
刚说完,一个带着墨镜的干净男生从后面的 SUV 里走了出来,笑着抱怨:
“杨照,你说你请个搬家公司能花多少钱!我这送货车本来就不够用。”
他摘掉墨镜,我发现这个人非常眼熟,但我一时想不起来。
杨照说:“吴映真,这是许诺,我同学。”
我说:“哦,许诺!”
许诺说:“吴映真?”
杨照说:“你俩认识?”
我笑着说:“嗯,我去他们公司应聘过,他当时没要我。”
许诺有点儿尴尬,说:“哦,哦,我想起来了。”
我说:“这很正常,招聘和相亲都一样,不合适当然不能凑合。”
许诺说:“其实我对你印象很好的,我觉得抛开专业化的东西,和你在一起共事应该会很有趣。”
我说:“我对许总印象也很好,是个实在又实干的老板。”
许诺脸上的尴尬一扫而光,说:“谢谢你,希望我们以后能有机会合作。”
我问:“许总后来招到人了吗?”
许诺说:“招到了,虽然困难了点儿。”
我说:“不管怎么样,先恭喜许总了。”
许诺问我:“你后来找到工作了吗?”
我说:“找到了……”
我还没说完,杨照就插话说:“对,她找到了,在我这儿当保洁呢,你快点儿搬,她小时费挺贵的。”
家具本来就不多,一车就装下了,一会儿就搬完了。等到搬家的工人们都散了,杨照给了许诺一件旧 T 恤,许诺去卫生间把自己的衬衫换下来。
我抱着自己平时在家干活儿穿的运动服等在厕所门口。
杨照问我:“你干嘛呢?”
我说:“我带干活儿穿的衣服了,等许总出来我就去换。”
杨照指了指灿烂的阳光,说:“你去卧室换。”
他们俩蹲在地上搞安装,我暂时没什么事儿,就问他们:
“你们想喝什么?杨照家有咖啡、牛nai和啤酒,或者果汁也行,可以做西瓜汁和梨汁。”
因为许诺刚才有夸赞我,我觉得应该让许总对我的印象再上一个层楼,于是特意面对许诺,微笑着问:
“或者葡萄汁也可以现榨哦。”
我想,许诺应该可以通过脑补制作葡萄汁的复杂过程了然我对他的示好。
许诺微笑说:“谢谢,我要水就可以了。”
杨照面无表情说:“我想喝葡萄汁。”
我说:“做葡萄汁很麻烦的,需要我一粒一粒的手工去皮抠籽。”
杨照说:“我知道啊,你别忘了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