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若愿意,便随我去走遍天下罢。”
    “我……我自然愿意,太后……”
    “脱花。”
    “嗯?”
    “那是我的名字。”
    “……脱花。”
    一座孤坟前,几人并肩而立,良久不语。满天纸钱飞撒飘散,落在几人头上肩上。
    “大哥……你说人会有来生么?姐姐投了胎,下辈子还会记得我们么?”唐词两眼通红,喃喃问道。
    “投胎即是新生……纵使诗儿已不会记得我们,但我相信,下一辈子,她定会幸福的。”
    唐曲沉默不语,心中亦是难过非常。幼时在唐府,纵然时时为人所欺,但这位二姐却一直很照顾他,即便是他心中激奋憎恨唐府之时,也不曾对她抱过微词。
    唐词的目光落在墓碑之上,那里有两个名字:“将姐姐和皎儿姐姐合葬在一起,真的好么……”
    “这也是诗儿的心愿罢。生不能同寝,死……便同xue罢。”唐赋喟然道。
    “大哥,我还是不明白……你说那药是来自苗疆,两人同时吃下去,若是两人彼此没有感情,便可相安无事;若是两人相爱,反倒会一同死去?”
    “不错。”
    “可……皎儿姐姐若是爱着姐姐,又为何对女皇穷追不舍,至死不悟呢?”
    “情之一字,世上有几人能清楚明白?皎儿早已钻入了死角,心心念念皆是女皇,自然永远看不懂自己的心。然则她二人多年相处,彼此关怀,又岂是虚的。”唐赋摇了摇头:“或许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最是珍贵。不断追求难以企及之物,却忽略了身旁应当珍惜之人……”
    “原来是这样……”唐词摸了摸脑袋:“那以后我喜欢上一个人,一定要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了。”
    “呵……傻孩子。”唐赋微微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过你说得对,人最应该明白的,便是自己的心。”
    “所以大哥也明白自己的心咯,”唐词笑道:“其实我也明白,大哥喜欢的人是珑姐姐。”
    唐赋轻咳一声,竟也有些尴尬:“不说这个了,词儿曲儿,咱们……回家罢。”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应道:“是,大哥。”
    走出几步,唐赋忽停了下来,道:“你们先回府等我,为兄还有些事要做。”
    唐词应了一声,忽瞪了唐曲一眼:“现在姐姐不在了,除了大哥,就是我最大,你是弟弟,应该听我的话。”
    唐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向前走。
    “喂,你听到了没有,臭唐曲!”
    唐赋含笑目送他们远去,忽道:“你还不出来么?”
    “唐兄是怎么发现陆某的?”树后转出一人,手提酒坛,满面胡渣,正是陆停。
    唐赋笑道:“这一身酒气,想发现不了只怕也难。”
    陆停摇了摇头,径直来到坟前,目光在唐诗的名字上停留片刻,拍开酒坛封泥,仰头便灌。
    唐赋默默看着他,没有出声。
    陆停一口气灌了半坛,手一歪,将剩余半坛倾在坟前,惨然笑道:“令妹生前最爱此酒,如今陆某敬她半坛,她九泉之下有知,也会赞陆某是知己罢。”
    “陆兄……”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呵呵……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见他愈笑愈痴,唐赋忍不住叹了口气:“痴人。”
    “且问天下,莽莽众生,何人不痴,何人不傻?”陆停哈哈一笑,抹了抹嘴角,顺手将酒坛摔开:“祭拜已了,陆某告辞。”
    “陆兄且慢。”
    “唐兄还有何事?”
    “那日……小妹吃下的药……”唐赋艰难地道:“当真是如此么?”
    “唐兄果然心思敏锐,”陆停轻轻击掌:“不错,那药是我千辛万苦自苗疆五毒教中盗来,唤做‘玉焚’,若两人之间互相有情,吃下去自是无碍,若是无情,两人便会同时死去。”
    “你……为何不告诉她?”
    “哈哈,她执意如此,我又何苦破了她最后一丝念想。”陆停凄然道:“让她这样带着最后一线希望离去,岂不更好。”
    沉默许久,唐赋道:“多谢。”
    陆停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赋转回身,怔怔地看着墓碑,良久,叹了口气:“陆停身受重伤,一身功夫,怕是废了十之八九。小妹啊小妹,你痴恋皎儿,又可曾想过自己的身边,还有这样默默爱着你的人呢?”
    “兰兰,不上前去祭拜么?”远处,司徒景明扯了顾楼兰的袖子问道。
    顾楼兰摇了摇头:“不必了,死者已矣,祭拜不过是个形势。心中惦念,就足够了。”
    司徒景明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心中惦念?心中惦念又何必跑到这里地方来,兰兰真是嘴硬心软!
“在腹诽我什么?”顾楼兰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