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回答,不耐烦的声音底气略显不足:“谁呀,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一推门,一阵烟雾滚了出来,呛得小雯一阵咳嗽,一个人端着个大缸子正喝水,看来年龄不大,想必就是我们要找的正主儿。
“你们是干什么的?”张来福警觉地问道。
“我们到这儿来玩,迷路了。”小雯抢先回答,“听几个小孩说张大哥的事儿,就来看看。”
屋里脏得不象样子,看来也是多日未正经开伙的样子,她就把多买的一些吃食拿出来摆在一张破桌子上。
这样漂亮的女孩,态度又这样端正,张来福不好说什么,又点上一根烟抽着,看也不看她拿出来的东西,但脸上比刚才好看了些。
面对算不上友好的陌生人,小雯显示出了极好的口才。不停地问这问那,虽然张来福说话不多,但也透露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张来福的叔叔就是在矿难中身亡,一下子又来了这么一出,还没有从丧父之痛中反应过来,小雯的话很快就把他的心思勾了起来。
当时确是有陌生人出面给了他们父子三千块钱,要他们牵头,无论那些人说什么都不要答应。还说只要坚持到底,每个人能拿到更多的补助。
这父子二人都属为爆性子,但心肠不坏,听说这样的好事,还有眼前的利益,又怎会不允许。
谁知道,这一去,相依为命的父亲竟然就被打死了,张来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如果不是急着要攒钱盖房为自己讨一房媳妇,也不一定就要当这样的出头鸟。
“看”到这里,我的心头一个谜更浓,也许其中还有更大的隐情吧。
小雯还想多了解点什么,外面又有人叫了起来:“来福,来福在家吗?”
“村长,是你啊。”张来福大叫一声迎了出去。
未几,一个精瘦的男子走了进来,狐疑地看着我和小雯:“这两个是什么人?”
张来福不会说谎:“村长,我也不认识,听说是城里来的?”
怀疑的目光更甚:“你们两个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不言语,任由小雯继续用刚才的理由回答,在村长的心里,我读到了惊慌:千万别是为那事来的。
接下来他不肯放弃,仍继续盘问,我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为什么这么怕人知道?
小雯回答地汤水不漏,他又转身张来福:“你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说了一点我爹的事。”
“混账,这也是能跟外人说的。”村长怒斥张来福。
他看上去挺惧来人,唯唯地不敢再出声。
村长心思百转,却了逃不出我的法眼:看这两个人的样子,不象是大学生,我得赶紧叫人来搜搜身上有没有东西。
这家伙心思还挺缜密,但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感到其中复杂。
村长“嘿嘿”笑了两声:“看来我多心了,这城里来的人就是不一样。我们山里人最好客的。我一会儿叫女儿过来,好好学学。”
他说这话时,是笑着对小雯,好象对她非常赞赏。然后就走到院子里打电话。
小雯对此一无所知,我悄悄拉了她一把,示意赶紧离开。
她反应机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哥,刚才外面有个地方挺有意思,咱们过去看看,等村长的女儿来了再一起玩儿。”
我点头同意,两人慢慢向院外踱去。村长当然想不到我已经猜到他的心思,也毫不在意地四下里看看,嘴里还装模作样:“来福,你这院子该收拾收拾啦。”
我和小雯转出院外,在村长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突然拉起她的手狂奔起来。
来的时候就有些劳累了,跑出了离村子好远,小雯已经开始“呼呼”喘粗气。
“不行了,我实在跑不动了。发生了什么事儿?见见村长的女儿又有什么不好?难道你害羞不成?”小雯毫不迟疑地跟着跑,但不代表着没有疑问。
“他要对我们不利。”我不欲多停,拉起她继续向前奔跑。
不多时,后面一阵喊声传来,听那声势估计有十几口子之多。
还好这时我们已经登上了另一座山包的半腰,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来。
回头望望,十几个男丁手里拿着棍棒,仍在不停地叫喊,这村长的能力真是不小。
小雯以手拂胸,嘴唇都有些干了,却仍然不停地跑着。
直到跑下这座山包,她一屁股坐到了地止:“不行了,实在跑不动了。别说,哥你猜得还真准。哎,你是怎么想到的?”
后面的喊声越来越远,也许他们已经放弃了。我仍心有余悸,与这样的人较量,可不是我所愿意的,也许这里面多数都是善良人。
不回答小雯的问题,我扯着她尽量前行,当再绕过那所谓的主峰,不远处就是越野车的藏身处时,我才长长地呼一口大气。
小雯这时已经累得站都站不直了,只剩了伸着舌头喘气的份儿。死活把她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