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也行。那我就不送进去了,在外边巷口停,可以吧?”
她不要命,他还想要呢。
二十分钟后初衍下车。
出租车溜得飞快,两秒钟就没影了。
初衍笑了笑,取了根烟咬在嘴里。
其实无怪那师傅多话劝她改道。
每个城市都有其最Yin暗、yIn.乱、肮脏晦涩的角落,那是阳光永远无法抵达的地方。在海城,城东就是那样的所在。非法赌场、贫民窟、红灯区……交错盘结的电线和老旧居民楼歪歪扭扭将海城的黑与白划割得泾渭分明。
白天,城东繁华热闹;到了夜晚,黑暗就是一切的主宰。
街区亮如白昼十分热闹,人群沸腾嘈杂,摊贩沿着破旧的街道连绵铺展,看起来与海城其他夜市无异。但谁都知道,天黑后还在这里走动的人,或许会在下一秒就送命,或者,要了别人的命。
初衍一路往深处走,熟稔地穿过街巷。
细细的鞋跟敲着地面,踢踏声极有节奏。
司机说得没错,她是深夜寻乐的异乡人。
但这条命,应该暂时还丢不了。
……
WUBar。
初衍进去的时候,夜场才刚开始。
新来的驻唱歌手一把烟嗓极富磁性,坐在高脚椅上唱着情歌。
WUBar老板、她的好友江致倚着吧台正在尝新酒。
她和江致同窗两年。大三时江致退学,屁颠屁颠来海城开酒吧,从为人民服务变成为酒鬼服务。
江致相貌俊秀,常年一身衬衣长裤,带着金丝边眼镜,站在影影绰绰的暗光里,很有斯文败类的味道。
初衍过去坐下:“这就喝上了?”
“您没到,我哪敢呢。”江致要了个玻璃杯,帮她倒酒:“刚起?”
“不喝。”初衍掐了烟,目光在场子里逡巡一圈儿。
江致知道她在找什么,当即扬唇笑了:“别急,人还没来呢。没吃饭吧,让人去厨房弄点东西给你?”
初衍单手撑着脑袋靠在吧台上,闻言兴致缺缺的:“没胃口。”
夜越来越深,酒吧里也更热闹了。
江致陪她坐着,等喝完一杯酒,他推了下初衍:“喏,那儿呢。”
耳边充斥着重金属摇滚乐,灯光晃眼,明明灭灭。
穿黑色T恤的少年,正坐在酒吧最热闹的角落喝酒,侧脸轮廓锋利而冷漠,透着Yin郁的味道。
初衍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拿起酒杯,一步三扭地过去。江致在她身后轻笑:“悠着点。”
少年坐的沙发靠墙,前后都是喧闹喝酒的年轻男女,独他这一处,死寂沉默得格格不入。
初衍把杯子放到桌上,在他对面坐下:“拼个桌?”
少年眼眸狭长,瞳孔是很深的黑色,闻声迎上她。
初衍也是在这时才看清,他左眼上那道断眉。
冷烈,张狂,兜着一股子野气。
——很好,很对她胃口。
他没说话,也没赶人,初衍就当他默许了,抬了抬下巴:“请你喝酒?”
他手里那杯酒就要见底。
少年沉默了一秒:“好啊。”
初衍扬手招来服务生要了杯最烈的。
初衍问他玩不玩骰子。
少年点点头。
初衍又问怎么玩。
少年说随便。
“那就最简单的,吹牛?输了喝酒,或者回答问题。”
骰子在骰盅里碰撞,三局结束,初衍已经知道他叫迟野,在海城G中读高三。
第四局,迟野又输了。
他很淡定地喝了口酒,看向对面的初衍,语气笃定:“你会听骰。”
“马马虎虎。”初衍笑,“那我继续问?”
“……恩。”
初衍歪了下头,眼底笑意惑人:“我漂亮吗?”
“……”
“很难回答?”
迟野漠然地别开眼:“一般。”
初衍颔首:“看来你审美不怎么样,再来一局?”
迟野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会听骰还玩什么?
初衍把杯子里最后一点酒吞下,那颗蓝痣随着她的动作而动,她压下嗓,褐色的眼底映着少年冷峻的、棱角分明的脸。
“输的人请赢的吃夜宵,怎么样?”
很清楚的暗示。
迟野眸光动了动。
半晌,他拿起骰盅。
漫不经心的,“好啊。”
**
初衍勾着迟野的手臂走出WUBar。
时间将近凌晨,街道上依旧热闹,微凉的风拂过,稍稍吹散了两人身上的酒气。
身边的少年很高,初衍穿着高跟鞋还需要仰头,她问:“想去哪儿吃?”
迟野没什么要求,只说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