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皎醒了。
但她觉得自己还不如不醒呢。
痛,最先感觉到的就是痛。但绝非常识意义上的痛——正常的伤痛也不会带来如此酥麻的、发酸的、古怪的痛感。
就像是小动物贪-婪地吞食了本不该吞下的食物,嘴巴涩得发麻。
昏昏沉沉的大脑也凝滞得像是转不动。
堂堂至高神首次感觉到了,类似人类口中“发烧”的滋味儿。
不过也只是类似,神躯是不会被尘世的病毒感染的。更何况她记得很清楚,昨晚在那场沉沉浮浮的温暖风暴之后,灯抱影为她清洗清洗得也很及时,不会出现什么卫生上的问题。
但是好不舒服。
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黏糊糊的残留感,嘴里也干干苦苦的。
这就是人类繁育过程中必然经历的事情吗?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父神改一改人类繁衍的标准。
呃比如无性繁殖?
脑袋昏昏沉沉加上刚睡醒,使至高神的思维漫天发散,自己窝在暖呼呼的被子里瘫软着。
想喝水。
但是身体好沉,不想动弹。
神祇的感知力已然发觉了楼下正在交谈的二人,可惜出于某种不满,她没选择叫人来,而是决定维护自己神祇的尊严。
符皎深深吸气,一掀被子坐了起来,肌rou拉扯产生酸痛感,当即使堂堂至高神呲牙咧嘴轻嘶出声。
从热乎乎被窝里伸出去的手挣-扎着扑腾了两下,半截身子探出床外,成功摸到了旁边床头柜的杯子。
哈。
符皎心里升起某种得意洋洋的情绪,刚想再往前凑凑端起来,就听见旁边殷勤地响起了一声“滴”。
智能的家居化小机器人“刷”一下子站了起来,轱辘轱辘滚到了她面前,发出了彬彬有礼的问候声:“您好,女士,请问您是要喝水吗?我这就来”
半截身子还悬在空中的符皎:“?”
“等等”
人工智能屏幕上展现出一张大大的笑脸,无知无觉往前一撞,撞得符皎呃呜一声腰肢酸痛,翻身就从床上一头栽了下来。
她下半身还留在床上,上半身连同长发披散栽在地上,像是被分成两截的鲶鱼,无力地扑腾了几下。
原本就痛的腰这回更是要像断了一样,姿势看起来相当不体面。
“水取过来了,女士,”小机器人毕恭毕敬地,“您还喝吗。”
“”符皎,“有的时候我真想问问覆衣,是不是偷偷给你们这些邪恶机器人装脑子了”
由于腰太疼,她叹气,缓了半天才下定决心往上爬。
因此,当灯抱影推开门给至高神送早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至高神身残志坚自顾自地努力往床上爬,像条大鲶鱼一样折腾了半分钟,总算是爬回了自己的被窝里。
灯抱影:“”
符皎仰面朝天,看起来绝望又麻木,扯着被子把自己又盖上了。
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听起来甚至带点哽咽,语气不善:“看什么看。”
“好凶。”
灯抱影柔和地耷拉下眉眼,替她把早餐托盘放到旁边,又把调好的蜂蜜水插上吸管:“嘴干吗?喝点水吧?”
符皎钻进被子里不想动,后者刷把她被子掀起一个角,至高神自欺欺人的进程被打断了。
“我当初不该给你喂神血的,”她挣-扎着坐起来叼住凑到嘴边的吸管,含混不清地哑着嗓子,恍惚抱怨,“给你喂得跟狗一样,整天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就想着怎么咬主人了。”
“嗯,说得对,”灯抱影半跪在她床头,目光落在她被润shi的唇上,轻声,“我是坏狗。”
“坏狗就得被好好管教,不是吗。”
符皎扯了扯他的领口,把他脖颈到锁骨炽热赤红神纹之上的吻痕露出来,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算了,之后再说,”她扶着床沿坐起来,“观九那边怎么样了?你们抓到他了?”
“没,他回黑市了,”灯抱影扶着她肩膀坐起来,顺手拿过一侧的轻薄披肩,“刚刚星域那边传来新的消息,观不回那孩子又离家出走,他还有的忙呢。”
“又离家出走了啊”
符皎轻声重复,低垂下眉眼碾了碾指尖,随后抬起眸子,看着灯抱影。
狮鹫总感觉那双眸子里盛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惋惜又像是轻飘飘的、复杂的不可言说。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在废土文明至高神即将不告而别的前一天夜里,她也曾这般垂眸看着半跪在床头的他。
几乎是这一下,就让灯抱影应激似地抬起头,脊背处陡然间腾升起一股凉意。
但至高神什么都没说。
又或者是,她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神情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和不悦。
“算了,”符皎叹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结果毫无防备地又抻到了肌rou,“吃早饭吧端下楼跟覆衣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