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文说要招待贵客,吩咐沃尔夫拉姆准备晚餐。可等到沙利文肚子都发出咕咕叫的声音沃尔夫拉姆还没有回来,只好派塞巴斯蒂安去厨房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剩下三人就面对面坐在桌前,这种整张桌子上谁都不说话的场景维倒是已经习惯了,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这栋建筑的装饰。夏尔倒是有些坐立难安,不会德语的他在听到沙利文主动开口问话后求助般地看向维,然而对方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或者说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当作没看到的样子,毕竟一百年前的德国建筑实在是没有能吸引她到忽视周围的人的程度。
夏尔用着磕磕绊绊的德语好歹是不太失礼地回复了沙利文的问话,但也仅限于此了,长桌上又恢复到了谁都不说话的状态。他在桌下伸长腿,鞋尖轻轻磨蹭着维的小腿,可算是让这个装作被长桌上的雕花吸引的人抬头看向他了。
“说点什么呀。”他做出口型希望对方能理解他的意思。
很显然维看懂了,但她只是眯着眼笑着,耸耸肩表示自己就是故意不说话的。
这个家伙就是会在这种时候恶劣因子溢出,无伤大雅的小事上本着火烧不到自己身上就会任由其蔓延到其他人那边的原则,兴致勃勃地看着其他人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行的尴尬样子。
好在有了塞巴斯蒂安的帮助,晚餐很快就完成了。
沙利文豪放的吃相让夏尔又是有些吃惊。
关于沙利文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先不说这么一位小领主好像从来没有收到过教育一般,她的缠足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种束缚女性的陋习原本是在中国才有的,按理说不应该会在德国看到才对。
更何况束缚一位领主?开玩笑,要是谁现在说要对维指指点点什么她都能把对方的家掀了。以及对方表现出来的对于外界的好奇——维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猜测,这个一百年前的森林,或许有着什么不能让领主,或者说不能让沙利文出去的秘密。
三人还没吃完,之前领头说要处死他们的那个女人冲了进来,嘴里还一直喊着“狼人来了!狼人来了!”
这可有意思了,塞巴斯蒂安和维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没有感受到这周围有狼人出现的痕迹,总不能狼人这种生物还能躲过恶魔和死神的感知不成?趁人们乱成一团的功夫,她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果不其然沃尔夫拉姆让她留在了绿馆里。
维撑起伞隐去身型到Yin影处,从窗户跳出跳到绿馆最高处,低头能看到不远处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那里,她戴上那副许久没拿出来的黑边圆框眼镜,镜架两侧垂下防滑链,末端还坠着小巧的珍珠。
戴上后看东西果然清楚多了,她回头看了眼被围在人群中心的夏尔主仆二人,转身跃下房顶,踏进远处的森林中。
“弗里德里希·米勒,林外的磨坊主,根据最后的走马灯记录的话……是来林子里寻找他走失的羊,死因未知。”
她来到这个叫米勒的死者死亡的地方,周围的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对。
六月份的森林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这么毫无生机。地面厚厚一层shi润的腐叶,苔藓覆盖率石块和树根。维抬头看去,冷杉橡树等高大乔木枝干扭曲交错,树叶仿佛被月光灼烧过般,泛出不自然的银灰色光泽。。叶缘干枯卷曲,枝干开始木质化开裂,纹路像是挣扎过的人脸状一样。原本应该是一片枝繁叶茂的绿意,如今尽数被诡异的死气所取代。
来的时候先入为主地认为这片森林就是应该这幅样子,如今细细想来肯定是受了什么影响。
不远处的吵闹声逐渐消停下去,反正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维干脆先回去,说不定那个叫菲尼安的园丁会知道这片是什么导致林中的植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啊。
说起来那个园丁。
他是德国人吗?德语说的好流利啊。
天色已晚,侍从们收拾出两间房间给夏尔和维使用。
她换上比较方便行动的男装,来到夏尔的房间。塞巴斯蒂安正在泡茶,夏尔特意让他泡得浓了些好打起Jing神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仔细搜索一番。
塞巴斯蒂安见到人来了,问到“您要加些什么吗?”
“和平时一样,我不困。”维熬夜熬习惯了,倒不需要浓茶来提神“明天问问你们家那位园丁,如果没有魔女和狼人的话,这片森林里的植物,很不对劲。”
塞巴斯蒂安递给她一杯加了一半牛nai的红茶,又顺手将她随意绑了两下的长发仔细盘起。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捂住了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塞巴斯蒂安缓步走到门口,忽然间打开了门,一个小人影摔了进来,他伸出手一把捞起——没想到是沙利文,她身上绑着气球,应该就是借着这些气球自己走了过来趴在门上偷听。
维抬手遮住嘴巴,杏眼圆睁。刚刚她没留意外面的动静,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他们的对话,还好自己没说出什么不能让这群德国人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