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勾着脑袋也不应声。安乐跟哥哥对对眼神,无奈的耸耸肩,找个角落坐好。
如果可能安乐真想现在拔腿就走,奈何年初一一向是在老宅吃团圆饭。她要是敢起身,她爸肯定喷她一顿。
“大哥来了,乐乐长俊了。”四叔带着一身酒气,醺醺然就进了门。
闻着冲人的酒味,安父抿抿嘴唇,最终还是冷着声调应了一声。这个不争气的,大年初一也不知道去哪混了。
“你个带把的,哭什么哭也不嫌丢人。再哭信不信老子揍你。”四叔瞪着牛眼,朝虎子喷出一阵酒气。
原本还在抽噎的虎子,自从见到他爸就僵住了。这会儿被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吓得生生止住了哭声。只是气息收的急了,不断打嗝。
“回屋做作业去。”看着孩子捂嘴拼命压制声音的样子,虎子娘心里一阵愤懑。她真想不管不够的吼上一回,想着今天是初一,终是压了脾气把孩子支开。
“你也有脸揍孩子。你当老子的多威风呀,大年初一就喝的醉醺醺的。”安nainai那口气没出来,就是一向宠爱的老小也免不了吃顿排头。
“我当爹的怎么说不得,您老呀,就吃好喝好就行了。”打出一个酒咯,四叔摇摇晃晃准备去里屋躺会。
如果四叔没有喝酒,以他对安nainai的熟悉程度,肯定能看出自家老娘这会儿心情不美丽。定然能把人哄好,坏就坏在今天他喝高了,一句点在了安nainai的痛脚上。
“吃好喝好?你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见天不出去做事,家里哪来的钱。要不是我贴了自己的棺材本,你们吃个屁。”安nainai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自己的老来子。
四叔身子趔趄着,歪到了一把凳子上。头一点点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自家老娘的话。
见四叔这副样子,安nainai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走到他跟前,一巴掌就扇到了背上。四叔本来就是半边屁股坐在凳子上,安nainai这一用力,他直接一歪栽到了地上。
猛然滚到地上,原本有些酒意上头的四叔酒劲更重。双手撑地,努力了两次才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
“我没本事。赶不上老大,多给你长脸呀。”四叔激动起来,满脸通红,身子就跟面条似的软的站都站不住。
安仁在一旁看得心惊rou跳,时不时出手扶下人。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在摔到地上,这青砖地面再摔个好歹。
“仁小子,不扶他。你还长脾气了,我说的哪点不对。虎子的学费是不是我给的。”老太太见老小对自己这么混也起了脾气,一把把安仁划拉到一边。
“是,我没本事,养不起一家老小行了吧。干脆一包老鼠药都药死了事,省的活着跟我受罪。”四叔一挥手臂,打翻了桌上的瓜子牒。
瓜子翻了一地,塑料圆盘骨碌碌滚了许远才哐啷啷的停了下来。瓜子被四叔来回几个步子踩成了粉末,一地黑的白的看着分外扎眼。
“要什么老鼠药,我这就去后地投河去。”一脚踢开眼前的瓜子盘,安巧红着眼睛站了起来。
安巧的爆发不仅震住了安乐,连四叔的酒意也被她这一吼冲淡了不少。
“不就是嫌弃我这半年在家吃闲饭吗,等我死了就不碍你们的眼了。”安巧看了一眼父亲,眼里都是失望。
她受够了,受够了这个家。
天天借酒浇愁的父亲,每天抱怨不停的母亲,淘气惹祸的弟弟,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妹妹。这些人要是争气些,当年王军他怎么
想到这儿,安巧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推开木愣愣的安红,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隔着一荡一荡的门帘,还能听到安巧压抑的哭泣声。
“我不过了,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呀。你直接把我们娘几个都勒死算了,省的活着跟你受搓摩。”四婶悲泣一声,合身扑到四叔身上又是捶又是打。等到没了力气,才捂着脸瘫在了地上。
四婶一顿乱打,早将四叔的酒意消去。看着家里一团狼藉,才明白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
“我不是人啊!”抬手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直打的两边都肿了起来。
“行了,还要不要脸。”安父一把拦下自虐的弟弟,有些恨铁不成钢。
看着屋里乱糟糟的景象,安父嚅动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没说老小。都老大不小了,有些事他这个当大哥的也不好多说。
他知道老四心里苦。当年被人要债堵得门都出不去,好容易挺过来了,谁成想老大闺女的婚事又闹成这样。
老四一辈子就爱个面子,谁想到一次次脸皮被人扔到地上让人踩。当大哥的知道他的苦,所以当初他不出去,自己还偷偷贴补他们。
但是,男人要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
一时被人打到了,你可以躺下缓缓,但你不能一辈子躺着不起来了。有家有口的你躺下了,家里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男人就是要替家里人撑起一片天,再苦再难咬牙坚持过去。只要家里人过的好,面子又算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