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兄嫂。」白怒洋就冷咧的勾起唇,「代子yin教训你这顽劣的弟弟。」
武子良一听,那俊脸就难看极了,「你已经不是白嚷了﹗不要厚脸皮和我攀亲﹗」他现在一听著『弟弟』就觉著毛骨悚然。
怒洋扶著牆,缓缓的站起,脸上的表情是那麽的淡然,丝毫不像刚才先狠戾出手的人,他就居高临下的睨视著武子良,说,「你可知道,为何子yin要离开武家,进我白家的门来吗?」
武子良就恶狠狠的说,「不就是你骗了他,让他入赘麽?」
「我确实是隐瞒了性别,可他会答应那婚事,是权势利弊后的决定。他早就看出将来,武家是由你这嫡弟弟继承,而他这庶长子就变得无处容身。」怒洋就云淡风轻地说,「把子yin逼得入赘到我们家的人,正是你啊,弟弟。」
武子良就气得眼眶通红,愤恨的瞪著了怒洋,他心底裡自然也是曾想过这事的,只是他一直不认为有甚麽问题,武家,理所当然就是他继承的,大哥从少就是个文人,又那麽温软,怎麽可能带兵打仗?
他本来想,只要自己当家了,就可以护著大哥,让他在身边当副官,时刻伴著自己,谁想到一个婚约,竟就让他进了白家去,从此不再回来呢?
当时还是爹当家的,母亲、四娘一致都同意了那婚事,就是子良单方面的撒气反对,家裡的长辈,也是无人听他的。
于是大哥就这麽被白三小姐骗走了﹗让武子良一直悔恨到现在。
「以你方才的说法,子yin也不喜欢你,不过就是你单方面在死缠难打。」怒洋就冷笑著说,「那跟我们三兄弟是不一样的,你是弟弟,我们,却是子yin的男人。子yin每晚儿,也就是这样与我们三兄弟恩爱,他从没有想过回武家去。」
武子良就抿紧了唇,一脸蓄势待发的沉怒。
「子yin没有恨你,只因为你是个『弟弟』。」怒洋说这话时,就低低的垂著眼睫,彷彿也是在说服自己似的,「你不要想错了。」
这一回,怒洋就真的转身离去了,武子良忍著脸上的疼痛,艰难地站起身来,这一夜发现三兄弟与兄弟私情的愤怒,加上方才口舌之争的彆鬱,让他再也剋制不住胸腔的怒意,他愤然吼了一声,就把桌上所有的茶器都扫落到地上去。
怒洋听得后头的响动,却是没有快意的笑出来,他就神色冰冷地走在廊子上,不是回大哥的院落,而是往自己与子yin的夫妻新房去。
自与子yin成亲以后,这房间内的摆设就没有再改动过,除了大哥给所有人的房间换了大床,这房间的物事,也都与当年一般无异的。
怒洋就静静的坐在了床边的位置,当年他就是盖著那红帕,平静的坐在那裡等著的。
从这院落,能依稀听到正厅欢闹的声响,怒洋知道两兄长正在代丈夫挡酒,他们早就知道这武家的庶少爷是个温顺的读书人,受不了丘八大汉的灌酒。
怒洋那时,是把枪子儿放在床边的柜子,不过他想他也用不上,要是他露出了真正的身分后,这位新郎倌反抗、不从,相信自己徒手就能把对方处理掉。
他就静静的坐在床边儿等,过一阵子,就听到房外传来了脚步声,接著子yin就来了。
喜帕遮掩了视线,怒洋甚麽都看不见的,不过他能听到新郎走进房裡的脚步声,到了自己面前就停住了。
「我们………」怒洋听到了对方说话的声音,有点羞涩结巴,却是十分的柔和顺耳,接著他的手就被握住了,对方轻轻的把它捂著,还彷彿怕他害冷似的,在掌心呵了呵气。
「谢谢。」怒洋当时不假思索的,就道了谢,心跳却是漏了一拍,彷彿是透过双手的触碰,而感染了丈夫的紧张。
接下来,子yin就给他掀了盖头,他始终记得,子yin那一瞬间的喜悦和惊豔,其实自己也是一样的……他第一次瞧著对方,就觉得十分的喜欢,他就想著:若是和这个人过一辈子,他愿意。
怒洋回想到这裡,思绪就停住了,他眨了眨眼,胸口顿时就涌起了一股酸涩苦闷的情绪,一滴泪水,就那麽毫无预兆滑过了他的脸颊。
「妈的……」怒洋抬手,连忙把那眼泪揩去,他想自己真的活成个娘们儿了,面对心裡的痛楚,不但无法像两兄长那样的冷静自持,竟是关在房裡,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他想——自己真不济,难怪子yin……会喜欢上大哥。
白嚷从来没有死去,她一直就活在了白怒洋的心裡,与子yin夫妻俩的回忆,也都一直存在著。
儘管子yin说,无关乎他是男是女,他爱的就是自己……可怒洋却是不能再容忍自己流露出恁弱的一面。他既已活回一名男子的身分,也是支撑白家的三弟,往后,就不该、也不能在人前示弱,私底下,也是不可以的。
武子良的话,不过就是挑拨离间的用意,他若因此而真和子yin离心了,才是大大的中了对方的计。
而且,这即使是事实,也就如自己所说,子yin恨不了他的『弟弟』。
并没有孰轻孰重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