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以身饲蛇
五界遭此一变，创巨痛深，百废待兴。
尹辞带着玄夜回去，乌桕看到他腕上缠的小蛇，了然一笑：“他原本是有话留给你的，不过你们都活着，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尹辞没有多问，与众人道过别，带着玄夜离开了。原来他们都设想过只有对方活下来的局面。不过无妨，现在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玄夜告诉他。
经历了毁灭又复原的世界，似乎改变了某些规则。往后不会再有天道守护者，他彻底自由了。尹辞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腕上的小蛇，微笑道：“我们再去游历人间好不好？”
小蛇朝他吐了吐信子，似在应答。
玄夜失去了修为，需得重新修炼。第一年，它从筷子粗细长到拇指粗细，在尹辞的手腕上懒懒地盘着，不太爱动。尹辞漫无目的地走，一路上驱逐遗害，平复纷争，一人一蛇做伴也算自在。
第十年，在尹辞手腕上待久了，玄夜偶尔也挪个位置。它从尹辞手臂上攀到肩膀，又钻进衣襟。或许是衣襟里的温度合了它的意，于是常驻下来。
第五十年，玄夜的灵智似乎恢复了许多。它一改从前懒散的样子，变得活泼爱动，时常沿着尹辞的衣襟袖口四处乱钻。甚至显现出一些从前的特征——小心眼爱吃醋。
尹辞但凡是救了个飞禽走兽，它都要从衣襟里钻出来警惕地盯着人家，信子吐得嘶嘶响。只要尹辞一个不注意，它就溜下去，把那小动物缠起来，张口做好了开饭的准备。
尹辞：“”
尹辞把玄夜提溜起来，强行解开它，将早已吓傻的松鼠放在一颗树上，攥着玄夜走了。玄夜在他手里疯狂扭来扭来，尾巴尖抽着他手腕，似乎老大不高兴。
尹辞无情呵止：“别闹。”
说完又觉得态度太生硬，放软语气道：“我不带它回去，你乖一点。”
玄夜这才消停下来。
第一百年。玄夜已经是条大蛇了，腰身有尹辞一掌那么宽，尹辞将他变小了照旧收到衣襟里。它从衣领探出一个头来，时不时打量外面的世界。好巧不巧，尹辞路过繁华人界，就遇到带着恶仆的浪荡富家子。四五个人将他当街围堵，周围百姓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为首那个人满脸猥琐笑意：“道长路途辛苦，要不去我家坐坐？”
尹辞微笑婉拒：“有要事在身，不便耽搁。”
这一笑，让那纨绔看直了眼，手就要往尹辞脸上伸。玄夜蓦地钻出衣襟，照着那咸猪手结结实实来了一口。
纨绔被咬，伸着有两个小血孔的手，后退几步尖叫道：“有蛇啊啊啊！你这歹人胆敢谋害本少爷！”说着嘴唇迅速乌紫下去，两眼一翻到在地上。
尹辞：“”
糟了，他还不知道玄夜有没有毒。他被咬过但没什么妨碍，换了人类就不一定了。恶仆见自家主人被伤，一脸凶相撸起袖子就要使蛮力。尹辞不好对凡人动武，只来回闪避。不妨玄夜溜出去，解开了幻形咒，一条蟒蛇当街缠起晕倒的大活人就要吞进腹里。尹辞余光里瞥到这一幕，险些惊叫出来。
眼看场面就要无法收拾，他指尖拈诀，轻轻一个“定”字出口。满大街神色各异的人都被定在了原处。
玄夜左右调换方向，正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下口，尹辞两手搂着粗壮的蛇身使劲将它拔起来：“不准！！！”
一人一蛇争执片刻，最终以玄夜的放弃告终。它不耐烦地吐了吐信子，从纨绔身上下来。尹辞检查了一下纨绔，发现他没有中毒，只是心窍不齐受不了惊，当场吓晕过去了。
尹辞松了口气，抱起玄夜火速逃离现场。直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尹辞才没好气的数落道：“你为什么总是想着吃了人家？”
玄夜不答，顺着他的腰四处缠绕，它的鳞片滑溜溜的，尹辞捉不住他。
尹辞有些恼：“别闹，好好听我说话。”
玄夜爬上他的肩，从脖子开始缠上去，把尹辞的头缠得密不透风，整张脸都挡住。它吐了吐信子，发出嘶嘶声，似乎在说着什么。
尹辞就是有气也发不出来了，他的声音从蛇身里闷闷地传来：“好好好，以后不露脸。”
安抚好了玄夜，才继续踏上旅途。至于街上众人，在尹辞离开不久后解开了定身咒，同时默契地遗忘了这件事。
第两百年，玄夜终于化形，褪去蛇身以后显出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模样。黑发黑眼，皮肤白嫩，可爱得紧。他看着面前神情有些激动的尹辞，歪了歪头：“我不认识你，但是我知道你是我很重要的人，你是谁？”
玄夜不记得他了。他眼眶发红，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我我是你哥哥，也是你夫君。”
“哥哥？”小少年试探着唤了一声，他似乎从唇齿间感觉到了这个称呼的熟悉，他又唤道，“哥哥。”
“嗯，我在这儿。”尹辞点头重重答道。
变小的玄夜无疑是可爱的，但是他远远比还是一条蛇时更难以应付。不用说那些少年人特有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