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闻和桑小青也不在。许问轻叹这就是通讯不便的弊端。他们到家门口了,主人还不知道在哪。可必须得找到许闻或者二叔,要不然这些货都不知道怎么办。许问蹲在路远征身体后方的Yin影里,拿他当遮阳伞,努力回想二叔提过的工地具体是哪个。还没等想出来,邻居出门倒泔水看见他们,愣了下,随即试探着问:“是许问同志吗?”许问点头,“对!我是许问,您是?”那人把泔水桶往地上一放,本想跟许问握手,手伸到一半大约觉得自己手不干净,又缩了回去,同时笑道:“你哥许闻搬家了。怕你来的时候家里没人,特意留了个新地址。说你要来的话就给你。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说罢,泔水桶都没拎就跑进了里屋。许问:“……”她抬头,对路远征道:“咱俩为什么没想到去敲邻居们问一问?”路远征:“……”“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以为你可以想起来二叔打工的地方就没愿意再费脑子了。”许问:“……”许闻的新家挺好找,离这里不远。主要特区才成立不久,这里还是小城市,市里一共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许闻这回租了个沿街的二层商铺,一楼卖吃食二楼住人。桑小青看见许问特别激动:“问问!可把你盼来了!”“嫂子,在这里还适应吗?”“嗯,很适应。你跟小征先做,我给你们倒碗冰水。”四个人围坐在方桌旁。桑小青所谓的冰水其实是冰糖水。鹏城也是一个一年到头多数都是夏季的城市。许问跟路远征在外面晒了一遭,喝一口冰凉甜口的水,心里由内到外的舒坦。桑小青看他们爱喝,笑着道:“这制冰还是你哥跟你学的。很多来这里吃饭的工人就好这一碗冰水。平时摆在外面,过往的人也会买。别看一碗就五分钱,喝的人多了一天收入也不少呢!”桑小青以前都是赚工分的,一年到头算两回帐。出嫁前娘管钱,出嫁后婆婆管钱。一直到盖好房子分了家,才自己管钱。当家了才知道多不容易,家里那么多事只有这么一点儿钱,往往还不得一分钱掰成几块花。来鹏城以后,跟许闻租了这个小铺子。起早贪黑累是累了点儿,但是每天都能看见有钱进账的感觉真好。许问点头,“哥,嫂子,我觉得你们如果放在外面卖的话,可以做两种。一种是这种冰水。另外一种就是冰块,然后搅碎。外面放一堆碗,里面放些蜜豆、果粒等小料,让大家自己往碗里加。当然价格也可以提高一点儿。”“对哦!问问你怎么聪明。”桑小青一脸跃跃欲试,看那模样恨不得马上就去弄来试试。还是许闻更理智一些,劝停:“行了!做买卖也得跟种地一样,一点点来。你不能今天种上小麦才刚出苗就要种棉花。最后啥也收不到。咱俩才刚盘下这店,自己的生意都还没鼓捣明白。等过阵子咱上手了做的顺了,再一点点加。”许问毫不吝啬地给许闻点赞:“二哥,你越来越像个老板了!”她觉得一个好的生意人,就该这样,要清醒一点儿。不能光看见钱,得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像狗熊掰棒子一样,掰一样丢一样。当然,她一个只负责出主意的狗头军师不在此列。“二哥你怎么搬出来了?”“你们是来给二叔送货的?”兄妹俩又一齐开口。许问先答:“对。货现在都在你们以前住的那房子门口,托邻居看着。”“大热天再有怕热的。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工地上把二叔叫回来。”许闻说完就站起来走了。许问跟路远征也没拦,东西不少,单放在外面也不合适,再说确实有怕晒的。
等许闻出门,桑小青回答他们:“搬出来主要是因为我来了。我们两口子跟二叔住在一起,他不方便我也不方便。正好,找门面的时候看见这个二层楼就租了下来。这个位置挺好,但是房租也是真贵,要百块一年。”桑小青说着还一脸rou疼。这租金在他们桃源生产队是一大家一年的纯收入。许问没说话,这是经济特区,百块恐怕只是今年的价格,等明年别说百,涨到五百都是便宜的。路远征突然插话:“嫂子。你现在能找到房东吗?问问这房子卖不?咱盘下来。”桑小青怔了下,头摇成拨浪鼓:“那可不行!这房子买下来不得几千块?我跟你哥手里可没这么多钱!”不等路远征许问说话,又补了一句:“你们出钱也不行!你哥说了,已经欠你们不少了,不能再要你们的钱!都领家过日子,我们还是哥嫂,哪能总让你们照顾。”许问摇头:“不照顾你们。是我们两口子想买。”现在这房价,未来不会有了。许闻租住的这里,将来肯定会拆迁。现在许闻肯定买不起,借给他们钱他们又不要。许问又不能说“你们买吧!等过两年拆迁了会翻很多倍!”这种神棍似的话,肯定没人信,要不也是会问她怎么知道的,她没法解释。路远征知道是因为许问跟他说过。桑小青狐疑地打量许问:“你们好端端买这个房子干什么?先说好,不能卖来送给我跟你哥。”“肯定不会。你们非给房租的话我也会收。”桑小青这才放心,让他们等一会儿出去叫房东了。房东住得离这里不远。听见路远征跟许问要买房子有点惊讶,咬咬牙要五千块。桑小青虽然听不太懂他说的,但是房东竖起一只手总不能是五百块,她倒吸一口气:“你这房子是金砖做的哦?要五千块?”许问没说话。五千块客观来说是不贵,最起码对她这个知道未来房价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便宜。可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