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给老兵准备的送行宴依旧在晚上。还是沙滩,还是烧烤加自助。一大早,各连炊事班就赶的待宰猪羊嗷嗷叫唤,中间还夹杂着新兵训练的口号声。许问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好奇地往沙滩上张望。之前岛上都是老兵,每天只是日常训练,而且多数时候都在劳作。总给许问一种按点上班按点下班的既视感。可新兵就没这待遇了,许问感觉他们似乎大概就没有自己的时间,无论干什么都是整整齐齐一队人。早晨列队跑cao,再列队回去洗漱完还得列队去吃早饭,再列队到训练场。连到小卖部都是列队一起。老兵则不用,经常三三两两一起说笑着走,不过倒是不勾肩搭背,每个人都是腰背挺直。即使是闲散的走路,他们的步频步幅也是出奇的一致。许问好奇问过路远征:“这算欺负新人不?难道当兵还得先给下马威?”路远征当时正好在扣皮带,轻嗤一声,“这算哪门子下马威?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了培养他们的默契度和整齐度。”许问哦了一声,想了想,“那以后我不想让冬生当兵了。”路远征:“???”“太辛苦了。”路远征:“……”“这要把训练过程录下来拿给他们父母看,哪个当父母的还舍得把孩子送到这里来?”就算六七十年代的人都是能吃苦的一代,那也没这么能吃苦。大中午新兵们光着膀子,几个人扛着一根被海水泡透的木头,吭哧吭哧在沙滩上跑。许问路过,看见他们背上都晒起了一层水泡。路远征默了下开口:“总得有人来吃这份苦。”总不能都不当兵了,那国家谁来保护。许问也只是吐槽两句,心里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就像那句话说的,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点点头,最后只说了一句:“你们这个职业确实是最伟大的职业!”“军嫂在战士们心中,更伟大!”路远征低头在许问额上轻吻了一下,“走了,中午不用等我吃饭!”这两天营里太多事,路远征除了睡觉,基本是不着家。太阳下山后,岛上最大的一片沙滩上再次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跟以往不同的是,如今照明不再是难题。战士们扯了电线过来,用竹竿举了高高的灯泡。整个岛上虽然不至于亮如白昼,昏黄的灯光下,视物不成问题,不用像以往一样指着手电筒照明。这次跟以往不一样的是,整体围成了两圈,老兵们在中间,其他人按照连队依次排开围在外圈。家属们也打散了,跟在自己男人身旁。许问坐在路远征身边,难免又看见了宋宝英。宋宝英看见许问,不好意思地跟她道歉:“对不起啊嫂子,昨天晚上是我不好!请你们来做客结果……”许问摇摇头:“没关系。”她说完沉默。本想说问一句“你现在好了吗?”又怕再提起她伤心事,没开口。宋宝英自己主动为她解惑:“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该当着你们的面发脾气。你们是客人,再说我也该给老石留面子。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明明很习惯的事,昨天听着异常刺耳,就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不怪你。”许问安慰她,“有时候确实是他们不好,经常放人鸽子。我能理解!”别的许问不清楚,但是从昨晚宋宝英爆发时说的那句话来看,应该是石磊承诺过要送宋宝英回去。全国中小学开学时间都差不多,一般也就过完正月十五就开学。现在都正月过二十了,宋宝英还留在岛上,应该是已经请过一次假。石磊应该是许诺她,等路远征两口子回岛就走,所以宋宝英才这么迫不及待的叫他们到家里吃饭。结果,忙活半天,石磊开口就是还得过阵子才走。看样子应该事先没跟她商量过,只是通知她。换哪个女的都会不开心。“不是经常。”宋宝英苦笑,“是一直。从我跟他第一次相亲见面到现在,他从来没有一次兑现过承诺。总是我在付出我在退让……”大约积攒了太多太多的委屈,宋宝英声音虽然不大但带了哭音。
可能是她的职业教养关系,即使是倾诉,声音依旧温温柔柔。宋宝英跟石磊是经媒人介绍认识的。那会儿她刚毕业分配到县里的小学当老师。大家提起当兵的都很尊重,尤其是姑娘们,谁心里不藏个英雄梦?跟许问和路远征一样,宋宝英跟石磊两家都在同一个县城,离得不远。在石磊休假回家之前,媒人先张罗着双方父母见了面。石磊父母对宋宝英很满意,相当于这门亲事定了大半。那会儿石磊读军校最后一年,也有寒暑假。等石磊回家后,两个人见了面。,又是到派出所盖章。好麻烦!”许问还真没经历过,她跟路远征结婚,一部分是路远征自己跑的,一部分是许闻帮着跑的,她什么都没干。她安慰宋宝英,“其实麻烦都是好的。我们结婚当天路远征被召回的!婚礼都没办完。”宋宝英猛点头,愤愤道:“他们就是这样!你不是第一个这样的嫂子。很多嫂子都是一个人结婚。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些,就觉得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这辈子圆满了。”虽然许问不忍心打断宋宝英美好的回忆,但也好奇他们问题出在哪,追问了一句:“后来呢?”“后来我嫁给了他就开始守活寡。结婚之前,只想着跟石磊怎么样,也没跟他家里人相处过几回。结了婚突然一个屋檐下生活,我特别不适应。我们两家的饮食习惯完全不一样,各种生活习惯也不一样。”宋宝英皱起眉。那时候宋宝英年轻,不知道生活的一地鸡毛才是最磋磨一个人性子也是最考验婚姻的。当时只以为幸福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