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昨天那通电话,赵明阳还有些不解,最近公司里有几个项目出了问题需要自己去协调,抽不出身来的时候还特意把家里的表弟都叫回来帮忙,却在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偶遇了小朋友生病,不过没帮上什么忙。
没想到再见面时他却是罕见的露出了脆弱的表情,不像之前在任何时候看到的那么有活力,带着初春阳光的暖意。赵明阳不想去询问出了什么事,只觉得会让他更难过,索性顺着他的意思让青年沉浸在情欲中,只是一下推掉了今天的工作让他娇生惯养的表弟连连抱怨,这话他倒是没说出来。
“有力气了就吃点东西,别再着凉了。”赵明阳把餐盘放在床头,用遥控器把空调打高了几度,屋里还不算太冷。
宋阅缩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连头都藏进去,只露出头顶的卷毛,像一只仓鼠一样团成团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都不知道要跟赵明阳怎么开启对话,昨天的自己和今天的自己就像割裂的两个人,那些丢人的举动他都想撇干净。
赵明阳嗤笑一声,揪住被子的一角识图把它掀开,被宋阅紧紧地扯住和他开始抵抗。赵明阳索性松了手,自己爬上床去抱着那团仓鼠球,一手伸进去摸到宋阅光溜溜的肚子,还没有用力被子就哗啦一下被掀开。
“你干嘛!”宋阅跳起来离他远远的,摸着自己刚才被碰到的地方看着他。
“躲什么?”赵明阳坐直了身子,“昨天不是还喊着要抱吗?”
“瞎说什么...”宋阅气势下去了一半,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小声道:“对不起,昨天打扰你了,我这就回去。”
“你去哪儿?昨天不是都从家里跑出来了?”赵明阳端着粥递给他,“家里出什么事儿了,至于让你大晚上的什么都不带就跑过来。”连手机都没电关机了,身上除了书包和那身shi漉漉的衣服别的都没有。
飘着米香的粥摆在面前,饶是宋阅休息了一晚也还是该到吃东西的时候了,他还想抵抗一下,奈何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噜的响声,便小心地双手端过来,连勺子都没用,对着碗边小口小口的喝。
“啊!我的书是不是都shi了!”宋阅抬起头来,紧张地看向赵明阳。
赵明阳还沉浸在他乖巧的吃相上,回答道:“没有,只有书包和衣服shi了,都晾在阳台...你准备回家复习?资料都带回来了。”
一想起自己还要面对考试就更头疼,宋阅恨不得现在开始发高烧向学校申请缓考,又恨不得干脆辍学算了,一口气把粥都喝了下去抹了抹嘴,才道:“是啊,下周期末考了,但是我不想去。”
他把碗放回床头,一头栽进柔软的床铺里裹上被子,盯着赵明阳深邃的眉眼,犹豫着该不该把事情向面前的人说出来。宋阅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倾诉欲不强的人,有些事明明可以自己消化,没必要把不开心转移给别人。
“怎么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你昨晚的事也不说...”赵明阳用手背在他柔软的脸颊上来回抚摸,“我这里不算是你逃避问题的避风港吧?”
宋阅一时语塞,脸颊上的手指弄得他有点痒,“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啊?反正几十年后说不定都会腻的。”
赵明阳有些讶于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猜到可能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而且多半是父母闹离婚,于是道:“在我看来婚姻是有目的的一场交易,结婚证也不过是个契约,就像你说的,人总是会变的,用爱情来代表婚姻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那为什么人还要结婚...还要生孩子,又没人逼他们...”宋阅有点委屈,“而且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大人都这么自作主张吗。”
看来是自己猜对了,赵明阳想。
他把宋阅的额发拨起来,发现小孩儿红了眼眶,毕竟才二十出头的人,许多事都是第一次面对,更别说想办法解决了。
赵明阳把人抱紧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用低沉的声音开始哄怀里已经二十多岁的孩子,“别难过,人生还这么漫长,父母也只能陪你一时,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现在是一个慢慢独立面对世界的好机会。”
“我不想面对了。”宋阅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试图让男人身体的温度来捂热自己冰冷的心,他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能理解,甚至在那一纸离婚协议摆在面前的时候还能冷静分析他们离婚的原由。
到底只有二十岁,感性很快就击败了所谓的理性,无数的委屈在一夜之间像呼啸的海浪裹挟着寒冰淹没了全身,水流扼住了喉咙让人无法发出喊声。他拨出的电话是唯一能想到的求救方式,不论是被谁接到,都是他妄图抓住的一叶救命的浮板。
这个救了他的人可以是别人,可偏偏是赵明阳。
不久前才发现自己逐渐萌芽的情愫,本以为能在不见面的这段日子把破土的心意掐灭在萌芽的时候,却发现一旦靠近这个男人,就算脸上可以面无表情地远离他,爱意也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
宋阅埋在赵明阳的肩头,嘴唇挨着他的颈侧,感受着他有力的脉搏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