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说:“我也是南京人,团里南京人还真不太多。”说完走了。我长了个
心眼,找机会托人送给他两包板鸭,后来再没什么联系。但老段媳妇我认识,这
女人爱贪小便宜,经常到后勤股蹭点菜什么的,每次我都大大咧咧地给她搞一大
堆,然后再讲一通嫂子咱们都是老乡,以后有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之类的便宜
话,喜得这老娘们满脸开花。
看来这事非找老段不可了。
老段媳妇又来蹭菜的时候我给她露了点口风,说来部队这么久,老乡还都没
走过,等哪天去家坐坐,她很爽快的答应了。
这事顺利得出乎我的预料,段股长马上答应了,他说:“只要你那边放人我
这立马就收,没二话,回头我再找你们股长谈谈,等消息吧。”
一个月后我就从后勤股调到了营房股。
营房股真是个养老的地方啊,比后还勤股清闲自在,再加上有老段罩着,那
时我真可谓是如鱼得水。平时基本没什么工作可干,各连队如有房屋需要修缮,
水表需要更换的,我就带一帮临时工过去,吆五喝六一番,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
(让我动手我也不会)。早操也不必出了,晚上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我跟股里的一个干事同屋,有什么好东西我都分他一半,关系特铁,周末他
回家住时我就把小芸叫来一块睡。屋里还有台落地扇,夏天二十四小时开着,想
吹脸吹脸,想吹屁股吹屁股。
更可喜的是后勤股的仓库建在营房股里,管仓库的河南小兵姓陈,我们差点
成了八拜之交。其实这孩子原则性挺强的,但独独对我网开一面,我进仓库拿东
西他从不讲一句废话,直接把钥匙给我让我自己拿,反正都是烂账一笔,谁也没
数。
当然我还是比较自觉的,进去后只拿香烟,这种香烟属内部特供,白包上只
印着“八一”两字,我们都叫它“白烟”。烟我也只给叶胖子一个人——这家伙
如今学会抽烟了,而且烟瘾比我还大。
说到这个姓陈的河南小兵,里面还段故事:
刚到营房股时,有一次晚饭后独自出来散步,见一帮没戴领章帽徽的东北新
兵扎堆骂人,凑过去一瞅,就见小陈跪在中间,满脸泪水。这帮东北兵很坏,让
小陈趴在地上学狗叫,有个家伙还拿皮带抽他屁股,边打边骂:“看你以后还打
小报告吧!”
军人殴打老百姓并不鲜见,当兵当久了多少都有点暴虐心态,但这样欺负自
己战友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我分开他们走进去,把小陈扶起来。问道:“有病
嘛你们,自己人还这样?”
几个小子明显不服气:“管你吊事!他妈的滚远点!”
我也火了,放出大话:“我操你妈!信不信我弄死你们几个!”
结果哥几个二话不说,冲过来就打,好家伙下手真黑啊,我长这么大没挨过
这样的揍。脑门子上让钢皮带扣抽出一溜大包,满脸是血,打到后来连神志都不
清醒了。
小陈把我扶到卫生所时,芸儿刚好值班,一见我这副德性,当时眼泪就流了
下来,连夜敲开所长家的门叫他来给我看伤。然后又她打电话给叶胖子,叶胖子
一脸杀气冲了进来,破口大骂:“妈了个逼的谁干的!外面的里面的!”
小陈哭丧着脸说是新兵连的几个东北兵。叶胖子一听就急了,拉着我往外便
走,嘴里还说:“带我去带我去,操他妈的我看是谁。”
小芸一把推开叶胖子边哭边说:“你干什么呀你干什么呀,他还能走嘛!”
汽车连连夜出车,将我送到军区医院
我被打成轻微脑震荡,幸运的是骨头内脏没事,其它都是皮外伤了。当时军
区医院想留我住一段时间观察观察,我没同意。一是舍不得小芸,第二我估计叶
胖子和部队对这事都不会善罢干休,我必须回去压住场面。
果然,刚回到部队,团参谋长和新兵连连长就登门造访了,问我这事是谁干
的,我说是外面的老百姓,他们就急了,说你尽管讲实话不必有什么顾忌,我说
真是外面的老百姓。当兵的跟老百姓发生冲突并不罕见,只要派出所不介入,打
完也就算了。
刚送走垂头丧气的参谋长连长,叶胖子押着那几个东北新兵进了屋。几个小
孩战战兢兢站我床前,看样子是真害怕了。叶胖子一句话没有,冲上去每人正反
赏两个耳光。
“跪下!”一声断喝。于是扑通扑通跪倒一片。有个跪的慢的,被叶胖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