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朝一道歉,白秋夕就知道了,他不会改的。
她更觉心累,这世间女人累死累活,男人争风吃醋,想尽各种手段笼络女人的心。她未必看不透李春朝的那些小心思,可看透了也无可奈何。
她心想,作为女人,更包容一点就好了,之前冷落他许久,也是没给过他安全感,她容忍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刷存在感,前提是别让她那么难受。
她微微推着他的胸,想推开他,李春朝的唇与她分别片刻,又立刻含咬着她的下唇瓣,继续旖旎地亲,喘息着含糊问她,怎么了?
白秋夕也娇喘微微,委婉地和他商量,你能不能劝劝你的家人,別插手太多我家的事?李春朝,我们两家的境况不一样。
李春朝的心顿时沉下去,眸色也发冷,你家?我家?妻主分得这么清,那我该是哪家的人?
白秋夕真是服了他胡搅蛮缠的水平,抓重点的能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她当然可以哄他:你既然嫁给了我,当然是白家的人。你虽是李家的人,但还是我白家的正君......
她其实不是不会讲这些话,但是此刻,她的脾气也上来了,凭什么他仗着自己是男人就能胡搅蛮缠?自己凭什么要让着她?
她反客为主,问他:那你觉得你是哪家的人?
李春朝的心又往下沉,所有旖旎的心思都没了,化成了发冷的怒气,她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妻主,你又有把我当成过白家的人吗?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始终把我当成客人一样的外人。
白秋夕被戳到痛处,也开始恼羞成怒,她确实没办法把李春朝彻底当自己人,在她心里,且不说他比不过柳为霜,连秦时月的分量都不如。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对李春朝好。她可以摸着良心说,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容忍,最多的心思,都给李春朝了。
于是,她又开始觉得委屈,口不择言地翻旧帐,那你想我怎样?当初是你上赶着把身子给我,要死要活非要嫁给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呢?
她的话说出去时,心底里还有一个声音不停提醒她: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这些伤人的话。
但是她忍不住。
她的忍耐力,已经彻底到了极限。
李春朝听了她的那些话,果然,目光很是受伤,而后是被戳破什么的羞耻心,进而又变成了怒气。
他想要说些什么,又把话硬吞了下去,如果说出的话注定伤人,那还不如不要说。注定要嫁进后宅做别人正君的男子,从小要学的就是忍气吞声和容忍谦让。
他忽的想起一句偈语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
他在无边的恼羞和悲伤怒气里,像是抽离出了一部分魂魄,去审视现在的自己,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窗户关上后,银丝碳烧出的暖热不再往外跑,书房里发暖,李春朝觉得还不如开窗来得好,吹吹冷风各自清醒一点。
现在,人是烫的,脸是烫的,脑子也一团浆糊。
他感觉闷热的要窒息,一把掀开了锦被,方才吹着风雪时,两人还盖着它依偎着取暖,转瞬就被弃如敝履。
狭小逼仄的一方闷热天地,被掀开了。
李春朝撑着胳膊坐起身,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努力云淡风轻地问她:秋夕,和我在一起,真的让你那么难受吗?
白秋夕却心虚地不敢看他,反抬起手,将手背和手腕搭在眼睛上。
李春朝,我不知道。
她避而不答,但是李春朝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自己确实让她难过了。
此刻,她也在委婉着模糊作答,但是,这并未让李春朝好过一点。
当她开始逃避,他就已经彻底输了。
她的委婉,反而让他更加难堪,也再说不出让她回房的话。
秋夕,哪怕你不想再见我,也别再睡书房了,去柳为霜屋子里睡也好,父亲母亲那边,我会去解释。
他强忍着近乎被羞辱的耻感,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说出这些话。
他再也撑不下去,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
他刚一动,白秋夕听到窸窣的布料摩擦声,心里也一阵恐慌,还来不及细想,盖在眼上的手就迅速地一抓,捉住了他的玉白手腕,也跟着坐了起来。
你别走。
白秋夕这个人有一点好,说人坏话会当面说,有了误会和不爽立刻就会去打一架,绝不留隔夜仇。
她对上李春朝的克制目光,虽然有些讪讪,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李春朝,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不够好,没有成家立业的觉悟,是我这个做妻主的失职,我既然娶了你,既然答应了你的母亲好好对你......
够了!从来好声好气说话的李春朝,忽然抬高了声音,明显生了气。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