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工作让你这么着急啊?”袁祝认识张梦睫挺久了,很少遇见这位温柔的姐姐有如此着急上火急头白脸的时候。
袁祝听到“远瞩”之后愣了一下,“是吗?”她喝了一口白水,“那还真可能是缘分。要不我考虑一下再回复你?”
张梦睫说,她摔跤之后,她的老板,也就是高瞻,开车载着她飞驰到附近的医院。据说因为后座上染得全是张梦睫的血,所以高瞻后来还换过后排座椅。之后高瞻给张梦睫放了三个月的带薪假,让她好好休养。但是张梦睫脸皮薄还爱逞强,坐了个小月子之后就回到事务所接着工作了。
“还真是,袁袁,你看,我老板叫高瞻,我们工作室叫远瞩,你叫袁祝,这不是巧合,这是缘分。”张梦睫兴致勃勃,仿佛要拉人进什么传销团伙一样。
无心插柳柳成荫。
袁祝提了这么一嘴之后,张梦睫拿出来当年软磨硬泡秦老师的劲头,做起了袁祝的工作。
张梦睫倒是给老板开脱,她怀头胎的时候一直到六个多月还挺着肚子跑过现场,也没出过大事,现在这小男孩调皮捣蛋的不行。但这回怀二胎就出事儿了,这就是命。
张梦睫越说越急,刘鸣炜赶紧给老婆倒了杯热乎的玉米汁。
搁在平常,袁祝是不会接手这种和她专业不相关并且明显是堆烂摊子的临时工作的,但回家之后仔细研究了一个晚上,袁祝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张梦睫的提议。
袁祝不由得声讨张梦睫的老板,下工地这种活儿怎么能让孕妇做呢?
“你还说我,你不也在实验室加班到十一二点才回家吗?”张梦睫反驳刘鸣炜,“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等你以后工作了上班了就知道了。”张梦睫接着对袁祝说,“其实我的老板人还不错,但是你在那个环境里同事们都在看着呢,我今天因为怀孕磨洋工,明天可能就有别的设计师偷偷讲我的坏话。你不知道,我在的工作室有个跟我同期入职的海归,其实他设计实力蛮强的,但是人也蛮傲气的。我们老板把一些行政管理的事儿交给我做之后,他就没正眼看过我,我的压力也很大。”
“是嘛?那我应该去应聘试试啊,反正之后这半年我都没什么事儿。”袁祝无心顺嘴一说。
“其实就是一个媒体联络和日常行政助理的岗位,事情比较多而已,但是一点也不难,也不需要有什么专业知识。”
第7章 7
平时张梦睫不怎么和刘鸣炜提起这些工作上的不顺心,今天张梦睫难得开腔,刘鸣炜和袁祝都静静地认真听张梦睫吐槽。
这次回国,袁祝特意给张梦睫带了几套护肤品、保健品和营养品。晚上三个人聚在一起吃牛肉火锅,袁祝不好意思细打听张梦睫流产的事儿,但是张梦睫主动提起来这个话题,说是当时在工地,下楼梯的时候靴子踩在泥上面不小心滑了一跤,跌了几级台阶之后孩子就没了。
一直不怎么接话的刘鸣炜也开口,“是啊,你这个工作说是赚得多,但是没白天没黑夜的加班和出差。”
张梦睫嘱咐袁祝不要向工作室其他任何人透露她们两个人的关系,袁祝则“要挟”她要有一定的工作时间上的自由。张梦睫自然痛快地答应了袁祝,她很清楚这个实习岗位是有多么不好做,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天降袁祝这么个救星,哪怕她心里觉得抱歉,但也必须坑袁祝这么一回了,大不了在她能力范围内给袁祝多申请一些额外的奖金和补助。
袁祝周末去实验室加班,处理了一批到了收样时间点的小鼠。二氧化碳麻醉,透明安乐箱里活蹦乱跳的小鼠很快便一动不动地躺下。再等一会确定实验动物全部死亡之后,袁祝把小鼠取出来,放在操作台上直接开膛破肚,快速取出她所需要得新鲜器官、组织或者血液。
“哎,既然老板都允许了,那就多休息休息养养身体呗。”
“我掉得是个女儿。”张梦睫说这话的时候眼圈泛红。
今天她的操作是取孕期母鼠肚子里的胚胎,然后再解剖出雌性胚胎的乳腺。十天的胎鼠大概是蚕豆大小,袁祝一连从三只母鼠身上取出来了二十多个胚
各样的福建特产凉果蜜饯,说是感谢袁祝耐心地陪着她挑婚纱、选婚庆、发请柬,更是由衷感谢袁祝帮着招呼她的娘家亲戚。
“你看这不是快要过春节了嘛,都到这时候也不顺心,那个跟我同期入职的海归,他介绍过来的实习生,今天没来上班,然后都下午了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讲她要离职回家过年了,工作都没做完,也没做个交接就这么走了,还口口声声说大不了这个月工资不要了。人不见了,她的工作还没做完,春节之后我们马上就要举办一个庆祝,现在这让我怎么找人来补上这个漏洞啊?”
袁祝十分心疼张梦睫,这个姐姐是严重的讨好型人格,把别人对她的看法看得太重。袁祝和她正相反,随着成长,袁祝已经成为一个油盐不进的人了。
隔着火锅的蒸汽,袁祝不敢仔细看张梦睫,其实三个多月的胎儿流产之后也就拳头大小,血得呼啦的,一般人是看不太出来男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