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被、凉席、纱帐,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享受。
——不用再害怕睡梦中被干草扎痛而痛醒,再也不用每晚观赏“虫虫阅军仪式”,再也不用和从天而降的蜘蛛争夺“地盘”。
——最重要,再也不用害怕被皮鞭、棍棒“叫醒”。
——希望有一个好梦,两个月来的第一个好梦。
不如她所愿,她作恶梦。
梦中,她重回地狱。
鞭打,棍击重回身上,疼痛也重回身上。
“痛!痛!”
她听到自己在叫,凄厉。
她逃不出梦魇。
她撕心裂肺地叫:“痛!痛!”
“小姐,那里痛?”银儿抱紧她。“快醒来!小姐,别扭动,让我看一下。”
睁开迷蒙的双眼,只是瞬间,她又重坠梦中。
“痛!痛!痛!我的手痛!脚痛!背痛!脸痛!……”
“呜……小姐……”
“哭什么?让我来。”
——碧云?她沙哑的声音。
——手,冰冷的手抚上我的额头。
“滴!滴!”她感到脸上一阵冰凉。
——脸上的是什么?
——滑进嘴,咸,苦。
——泪。
“影,对不起,若不是我耗尽了异能,我一定会预知到你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嘭!嘭!”
——什么声音?
“都怪我,都怪我!让你遭受此苦难。”
“陈小姐,别虐待自己的胸膛,小姐她不会愿意见你这样做的。”
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面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碧云的头发、脸色,白,白,白。
“你……怎么会……”
她举起的手软弱无力,复又重重摔回床上。
她的眼睛又合上,恶梦重演。
“痛!痛!……”
“影,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覆在她额头上的手越来越温暖,祛走了寒冷。
梦境远去,她仿佛躺在白云中。
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她一脸满足。
“御医来了。”熙儿小声说。
碧云指了指前方,示意众人移步。
回廊下。
凌子Yin沉着脸。“我不忍心去看,她可齐全?”
“身心俱损。”碧云咬牙道。“她如惊弓之鸟。”
银儿一直只是在哭。
熙儿很是焦急。“御医都请来了,为什么不让他进去。”
杰儿冷着脸。“放着她就这样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管,你们到底想怎样?”
凌子怒容满脸,指着杰儿。“你们想怎样?姓耶律的。”
杰儿心里冒着火,却隐忍不发,怒挥衣袖离去。
“凌子,这里姓耶律的都没有想影变成这样。”熙儿的泪水夺眶而出。
凌子咬咬牙,不语。
气氛很Yin郁,银儿吊着两泡眼泪,惊恐地观看仨人的脸色。
“凌子,现在责怪谁也没有用。”碧云拍拍凌子紧绷的肩膀。“你开方熬药汤让她清洗一下。”
“她。”凌子转身离去。
“凌子小姐,我帮你。”银儿擦擦眼泪跟上。
“熙儿,我恨你们姓耶律的。”碧云一脸狰狞。
“我知道。你最恨的是皇帝哥哥,因为你爱他!”熙儿眼神清明,睫毛上仍有不原坠落的泪珠。“爱与恨本是一体,你离不开皇帝哥哥,你以为影会因为此事而离开哥,可是事实证明不会!你照照镜子,看你妒忌的嘴脸!”
“你!……”碧云一脸狼狈,无从反驳。
“睡了多久?”
两个月的非人生活,早已磨练她的习惯,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坚起耳朵听,估计恶意离她有几步远。
“小姐已经睡了一个下午,晚上也没有醒过。”
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就这样连澡也不用洗,一身臭衣混上床,银儿你是怎样服侍的?”
“少主,我……”
“算了,你去准备热水,我帮她洗澡。”
“但,少主,有一点,你一定要听银儿说,小姐她如惊弓之鸟,作恶梦,直说痛……”
“我知道了,我不会动气的。”
“还有……”
“快说!”
“陈小姐来过……”
“那个花痴来干什么?”
“但她让小姐平复心情。”
“……银儿,明日让人请她过府一趟。”
一股臭味。
床上,丝被裹着一团黑物。
她翻身,一张黑脸露了出来。
“烈……”她呓语,忽地笑开了。
什么担心,什么生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