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右手第二位的白面修士闻言附和:“于师兄所言在理。修士殒落再寻常不过,师侄何必在此胡搅蛮缠?要知道天道要你子时归,便是九州天骄第一人的胞弟也不可能活到丑时。”
殿中右手第三位的圆脸女修颔首:“总不能因你是太清弟子,便可于殿上对我紫宵剑派大师兄不敬。”
酒糟鼻子:“谁说不是呐!总不能因你是太清秦长生的美徒儿,就可以在此对着我们太叔大师兄胡搅蛮缠叭?秦长生惯着你,我们大师兄可不会!”
凤元九冷笑,反手抛出蕴满真元的擎天撼地印符宝,直接朝着酒糟鼻子头顶砸了过去。
两人之间不过隔了两丈远,大印转眼便到了酒糟鼻子头顶上。
酒糟鼻子猝不及防,匆忙之下以剑阵格挡。
银色剑光汇聚成网,堪堪在擎天撼地印临头之前兜住了巨印。
饶是酒糟鼻子已是元婴初期的大修士,足足高出凤元九一个大境界,然而,自洞玄真人本命法宝拓印的符宝,其威力更是不容小觑。
又是有心算无心,剑网与巨印竟是相持不下,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得殿中诸位大修士反应过来的时候,酒糟鼻子的面容已是铁青了——被个金丹期小儿逼得无力还手,丢人!
白面修士和圆脸女修纷纷长剑出鞘,然而却是被太叔天华一剑挡了回去。
太叔天华一手抓向凤元九的擎天撼地印符宝,一剑抵在银色剑网之上,锋锐的眉目染着寒霜:“斩虹殿中不得斗法。”
酒糟鼻子狠狠地瞪了凤元九一眼,收了剑网。
凤元九见状,素手一招,收回了擎天撼地印符宝:“好叫太叔师叔知道,弟子虽孤身在紫宵剑派,修为低微,却也是不容人轻侮的。至不济弟子便像秦师叔一样,把这条命留在紫宵剑派,留待家师一并替我们叔侄二人讨个公道!”
太叔天华以眼风让殿中同门皆闭好了嘴,端量着凤元九,道:“秦师兄乃我紫宵剑派无影剑主,必没有让他平白殒落的道理。只是此事颇为错综复杂,至今尚未有定论,我给不了你甚么说法。”
太叔天华的目光便像是他背后的那柄剑,锋利无情,落在身上让人如芒在背。
“便是尚无定论,太叔师叔心中总也该有个揣测,若是师叔连揣测也无,弟子便只能如实回禀家师了。”凤元九默念《清净心经》,不闪不避地与太叔天华对视,“家师自会安排人去探查,届时有了结果,定与贵派共享。”
太叔天华背后三尺青锋嗡鸣作响。
凤元九缩在广袖中的手默默攥紧了掌中栖凤台。
便在凤元九以为太叔天华那惊天一剑要斩过来的时候,太叔天华背后那柄剑却恢复了安静。
太叔天华说:“秦师兄当日是在碎星群岛遭的意外,那里毗邻北冥州,极为可能是魔修所为。”
凤元九心下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地问:“太叔师叔说是魔修所为,可有依据?”
太叔天华澹然道:“尚无。”
凤元九极为真挚的建议:“既然太叔师叔查了三年也未查出个所以然来,不妨将怀疑范围放大一些,也许那歹人并非魔修,或许是玄门修士甚至是贵派同门也不一定。”
殿中修士真真假假,皆变了颜色,但碍于太叔天华,却也只是Yin冷地盯着凤元九罢了。
凤元九不以为意,他既找上斩虹殿来,便有了开罪紫宵剑派的觉悟。
凤元九看着太叔天华道:“毕竟人心叵测,欲壑难填。”
太叔天华不温不火地道:“确实人心叵测,凤师侄归途定要多加小心。”
用不着太叔天华委婉的威胁他,凤元九自会格外小心。
凤元九扫过殿中诸位的神情,朝着太叔天华躬身行了一礼:“承蒙师叔记挂着,弟子必当谨防小人灭口,活着将秦师叔殒落的消息带给家师,而非是让家师自弟子的真灵里得知真相。”
太叔天华抬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凤师侄离山日久,想来已是归心似箭,便不耽搁师侄了。”
凤元九不卑不亢道:“愿师叔能在弟子归山之前查明秦师叔的殒落之迷。”
出了斩虹殿,离了飞虹洞天,牧阳看着凤元九欲言又止。
凤元九淡淡地瞥了牧阳一眼:“可是想不通我因何要走上这一遭?”
牧阳顶着浮肿的眼圈点头:“师兄何苦惹那些人不快,平白给归途添了不少凶险。”
凤元九回望了一眼斩虹殿,淡然道:“家师若非秦长生,我自然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紫宵剑派。”但他是秦长生座下首徒,所行所止皆代表着秦长生、甚至是太清的脸面,自然不能灰溜溜地离开。
牧阳沉默了一瞬,说:“如今的紫霄剑派并非原来那个紫宵剑派了。这里的剑修已经不全是心如赤子的剑仙了,更多的一往无前都给了私欲。”
——屠魔剑以身化魔,虚妄天蠢蠢欲动,四陆九州纷争渐起,风起云涌大劫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