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谢谢你。”
“嗯?”
“昨日的事情,谢谢你。”
钱宝儿小声说道,“我知道你是特意带我去那个绸缎庄还有那个酒楼的,所以谢谢你。你其实,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做的。”
宋景桓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笑意却直达眼中。
眼底那一丝丝的疲倦,也被笑意冲淡了许多。
他的钱罐子只是钻进钱眼儿里了,并不是没心没肺。
她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她的心比任何人都通透。
“我能做的不多,但这些事,总是要为你做的。”
宋景桓扶着她站起来,“这辈子我也没机会为别人做什么了,若是不为你做,我岂不是没机会任性了?”
当年她遇刺重伤,险些丧命,这件事她虽然不记得了,可害了她的罪魁祸首死了这么大的事,总要让她知晓的。
无论她日后能否想起来,这对她都是一个交代。
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想起那么可怕的事情。
钱宝儿心里的那点小忧桑顿时被他这半带吐槽的口吻给冲淡了一大半:这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她扶了扶额,索性让这个话题过去。
“你,一大早来敲门,是为什么?”
“收拾一下,我们该出发了。”
宋景桓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她的思维跳跃就跟不上她的话题,接得自然而然。
反倒是钱宝儿愣了一下,“出发?做什么去?”
宋景桓扬了下眉头,“说好的今日启程,上京。你忘了?”
上京?
钱宝儿一拍脑瓜,恍然大悟!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给忘了?
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钱宝儿二话不说便钻回屋子里,开始翻箱倒柜。
宋景桓懒洋洋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欣赏她的翻箱倒柜,顺带的提醒一句:“其他的东西都有人准备好了,带上你的嫁衣,还有几件贵重物品就成,咱们不是搬家。”
钱宝儿的手一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朝他看来,“那你梳妆台上的那些首饰……”
“带上吧,你什么时候想用的话,也方便些。”
所以他这话也就暗示了,那些首饰都是贵重物品?
也就是说那个她从来没碰过的首饰盒,里头的东西全都是真的!
钱宝儿抱着她的嫁衣小跑到梳妆台前,打开那个妆匣一看,里头两支童子抱鲤金步摇、两支水莲缠枝雕花玉钗,还有金簪子,以及玉手镯……
钱宝儿,你这个糊涂蛋,你要是早打开这个妆匣看看,随便卖一件都够你回十趟太平镇了!
你要是不犯蠢你早就回太平镇了!
啊啊啊啊!
钱宝儿的内心都是崩溃的。
此时她只想大哭痛哭。
宋景桓故意不给她银子,却又将这么珍贵如此昂贵的首饰日日夜夜摆在她面前,他就是赌她把他当成真的穷书生,打死也不会想到,破妆匣里面装的是真珍宝。
书呆子,你的用心太险恶了!
用这么破的妆匣,装这么珍贵的首饰,你居心叵测用心险恶到家了!
亏得她钱宝儿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以前算计人无数,如今竟然就这么栽在了这个一脸牲畜无害实则城府比海还要深的书呆子手上。
一世英名一朝丧啊!
她的老脸啊,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钱宝儿的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宋景桓看得目瞪口呆,几个箭步来到她面前,“怎么还哭上了?这么回事呢?”
“你,你这个黑心肝的jian商!我要跟你绝交!”
钱宝儿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扯着宋景桓的袖子便将鼻涕眼泪都给层上去。
宋景桓:“……”
哭是假的,拿他的衣裳当抹布才是真。
他怎么就惹了这么个小祖宗。
宋景桓哭笑不得,自个儿自动自觉把两个袖子都送到钱宝儿的跟前,她却哭得更凶了。
韩恕和穆然不明所以地探个脑袋进来看,就见到这么一幕:
钱宝儿哭得稀里哗啦,而他们家三殿下却是一脸的无奈。
韩恕和穆然面面相觑:这一大早的又是唱哪出?
“娘子,快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该肿了,出门不好看。”
“我不!我要跟你绝交,要不然我……唔!”
话没说完,宋景桓的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了上来,余下的抗议被如数吞下。
钱宝儿震惊地瞪大了眼珠子。
门口的韩恕和穆然默契地齐刷刷背过身去。
我去,一大早就这么劲爆啊!
三殿下这对小夫妻的相处模式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