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斯。”安德烈抬起头,透过银亮的栏杆,看到了他的长官。
莱恩斯裹着一件普通的黑斗篷,背后干干净净,没有夜巡的图标,也没有血猎的徽章。
黑色斗篷做工良好,前方坠着金线编织而成的抽绳,色泽亮丽,让朴素的斗篷高档了不少。
这是莱恩斯的私服。
莱恩斯拿出一根银线,折成几股捅进锁眼。
一片寂静中,清脆细小的“咔嗒”声昙花一现,安德烈倚着冰冷的石壁,看探长监守自盗,私自打开了一个杀人犯的牢门。
“看起来这里条件不太好。”莱恩斯打量他的顾问。
安德烈安静坐着的时候,会展现一种虚假的羸弱。苍白的脸颊和没有血色的唇把安德烈装点的像患了沉疴的病人。
他的左手垂在身边,即使皮rou愈合,骨裂导致的疼痛造成了肌rou本能性蜷缩,看起来有些怪异。脖颈处有一大片抓伤,脱力让身体进入了保护机制。不致命的伤口愈合速度缓慢下来。脖子处的抓挠毫无章法,有几道伤口很深,留下一个泛黑的血洞。
莱恩斯就着微弱的亮光看清了安德烈的处境,皱起眉头:“怎么弄成这样。不是说抑制器只能压住你三四成……”
安德烈举起空荡荡的手腕,堵住了莱恩斯的嘴。
“心脏占据两成。”安德烈点点左胸膛,微张的唇下两颗獠牙锐亮,好似在等着刺入谁的血管。
“最重要的是,我饿了很久了”
经安德烈提醒,莱恩斯才发现安德烈的眼睛通红,属于血族的特征尽显。
亲王要隐蔽血族身份并不是困难的事情,只有在他们被惹怒或者捕猎时才会不受控制的长出獠牙。
事情似乎比预想的要严重。莱恩斯翻出止血药,手掌抵住安德烈的脑袋,“偏头,上药。”
金色的长发被莱恩斯糊在脸上,落下脸颊。安德烈条件反射想把贴近自己皮肤的温热手掌咬下来,吸了口气忍住了。
伤药是针对咬伤的,由于血族久未出现,药瓶上蒙了一层灰。莱恩斯在昂贵的黑斗篷上随意蹭了两下,拔开木塞,倾倒在安德烈脖颈伤口处。
药剂对血族效用减半,但依旧起到了镇痛的作用。
“抑制器,收起来。”
莱恩斯应声偏头,才看到旁边一堆正在发光的诡异稻草。圣器被掰开,可可怜怜被稻草簇拥着掩盖了不少光芒。
莱恩斯弯腰捡起手环,躁动着的圣器陡然安静下来。
安德烈喘了一口气。感觉空气都轻松了不少。
“一个欧文不至于把你整成这样……”
“加一个你们血猎会长。我这也是深入敌营,不然你现在可能要去给你们老会长奔丧了。”圣器的气息消散,体内被抑制的血ye回流,伤口愈合速度加快了许多。与此同时,安德烈重新感到了他对血ye的渴望。
尤其是欧文的血还在地上淌着,而他面前还站了个活生生的血包。
“血猎不是……”莱恩斯习惯性皱眉,反驳的话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
他想说血猎不是什么敌对方,但安德烈目前的状况,这句话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
“不是什么?”安德烈挑眉。
他现在如同一只发酵过度的啤酒桶,尽管看透了人类,却忍不住要嘲讽。
“血猎顶着正义的牌子,里面养了一群蛆虫。他们在黑市贩卖毒品,一面宣扬吸血鬼作恶多端,一面像水蛭一样贪图高出凡人的能力与寿命。比起只取所需的血族,人类才是最贪婪,最残忍的恶魔吧。”
“黑市和贩卖毒品是怎么回事?”莱恩斯容忍了安德烈的“脾气”,试图将话题拉回正事。
安德烈所言并非气话。
他亲眼见过人类善良的一面,也见过他们恶毒的一面。可惜的是,后者要比前者多得多。
莱恩斯显然想跳过这个话题,安德烈也接受懦弱的人类选择逃避。
“之前死在家里的探员拿着神血来找我,说血猎内部和黑市有勾结。他手里的神血是血ye稀释后加了毒药制成的。不致死但是会上瘾。根据他的话,猜测所有使用这种药剂的人都会被控制,定期服用。血猎作为掩护,一直没被发现。”
莱恩斯陷入沉默,他在消化安德烈给出的信息。
“我会去查查黑市。至于血猎内部,我目前处于离职状态,不好下手。”莱恩斯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歪着脖子,手掌盖在脖颈的抓伤上,看起来像只正在舔毛疗伤的猫。
受伤的猫及其敏感,红色瞳仁好像炸毛的猫竖起瞳孔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紧莱恩斯,“我没杀人,如果你们认为那只变成怪物的探员算人的话,就另当别论。”
“我得到的讯息是吸血鬼失控冲进住宅,导致探员和其妻子死亡。受害者死无对证。人证物证俱在。”莱恩斯看向他,用眼神表示了未尽的话。
——你逃不掉的。
促襟见肘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