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目光顿时又冷了几分,他觉得“青梅竹马”这几个字很刺耳。
正要发作,却是破天荒的崔书宁来敲门:“在吗?”
沈砚一愣。
她虽然这次是勉为其难带着他上路的,路上也依旧冷淡,保持距离,不会主动跟他亲近的。
欧阳简的反应很快,已经飞奔过去开了门。
崔书宁一抬头看见人高马大的欧阳简站在眼前,也跟着愣了下。
欧阳简这就很上道了:“主子您进来坐,我吃饭去了。”
说完就飞快的蹿了。
崔书宁是有事要问沈砚,不想被外人听见,所以进来就反手关上了房门。
沈砚坐在房间里默默地吃饭,他一个人坐在简陋陌生的房间里吃着驿站大锅做的粗劣饭菜,看着颇有几分可怜。
崔书宁坐到他对面去。
这段时间她刻意疏远他,有意避嫌,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私下相处了,这会儿沈砚不主动说话,气氛倒是少有的有些尴尬。
崔书宁倒是不急,就安静的坐着等着他吃。
却是沈砚受不了了,冷着脸问她:“你找我有事儿?”
他心想你要敢说接下来要和姓梁的结伴同行,小爷立刻翻脸撒泼给你看。
“哦。”崔书宁有点走神,被他喊回了神智才又赶紧定了定神,“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有件事我一直好奇……你跟杭家兄妹的关系不错?阿青昨天又说你欠她人情,她今天早上走的急,我没来得及问她,你跟我说说呗?”
她这也不算是单纯的八卦心,其实从刚第一天遇到贺兰青的时候起她就从这姑娘身上看到了神秘。
有些事情,不刨根问底的弄清楚,心里会始终惦记不得劲。
沈砚停下筷子,抬眸,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崔书宁被他看的心里有点发毛:“不方便说?”
沈砚于是冷笑了一声:“你不是不管我了吗?还问这做甚?”
崔书宁:小子你这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这个哀怨的调调能不能不要信手拈来啊?
而且
谁说我这是关心你的事?老娘分明是想八卦贺兰青好么?
但是这熊孩子气量小,弄不高兴了,他肯定就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了。
崔书宁干笑两声,含糊其辞:“我就是好奇。”
沈砚又不瞎,又如何看不出她的敷衍,冷嗤一声,重新低头吃饭,也才轻描淡写的说起来:“杭泉的父亲是我父亲当年的亲兵旧部,后来我家虽然出事,但是在军中的心腹和旧部朝廷不能尽除,也很有一些人是心系旧主的。杭家那个他看我年幼就渐渐起了歹心,想将我拿捏在手控制成他的傀儡,借此驱使我父亲留下的力量。”
崔书宁:……
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我就是来聊个家长里短的小八卦,你给我曝这种猛料?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不可避免的跟着跑偏又想起他年幼时的那些遭遇,不禁跟着心里发闷:“那你跟杭家兄妹现在……”
看他跟杭家兄妹如今的关系,却也不像是有旧怨的,还相处的不错?
沈砚于是唇角扯出一个更加冷讽的弧度来:“杭泉那时候少年热血,他发现了他亲的意图和Yin谋,两相争执之下……是出于义愤吧,但也是失手,就将他父亲给杀了。”
崔书宁:……
沈砚继续往下说:“那是八年前的旧事了吧,当时贺兰青才十多岁,她小的时候因为有异族血统,经常被邻里的孩子嘲笑欺负,小女孩胆子很小。杭泉与他父亲争执,并且手刃他那天正好被贺兰青看见了。她当时年纪小,不经事……被吓出了毛病,之后大病一场之后就失心疯,变得痴傻起来,自那以后数年间都呆呆愣愣的,全靠家里的哑奴照顾。”
崔书宁这就明白了:“就是为了这件事,你觉得对不住她?”
沈砚沉默,算是默认。
崔书宁又仔细琢磨了一下:“那她额头的疤,就是那时候看他父兄争执时意外留下的?”
“不是。”沈砚直接否了她的推断。
崔书宁眼巴巴等着听后续的事,他却又突然不说了。
可是话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崔书宁对这件事的原委就着实好奇,于是死盯着他不放。
沈砚不想说,倒不是因为和杭家的事难以启齿,而是其中有件事当初是他瞒着她做的,他才有些犹豫。
崔书宁忍不住的催促:“说话啊?还有……你不是说她被吓出了毛病吗?是什么时候好的?现在瞧着也没事人一样不是?”
沈砚低垂着眼眸,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佯装无事道:“四年前……我离京去给外公迁坟,顺便……故地重游,回来拜祭了父母。也是凑巧……贺兰青那时候因为失去神智,比小孩子还好骗,但偏她样貌生得不错,有一日哑奴没看住她,被人给拐了,险遭玷污。那趟刚好我回北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