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还被大家都不回来的伤心所笼罩着,可现在看到娘又觉得满心都是欢喜,又开始胡思乱想着。
对于三岁的小孩而言,去了很远的地方这件事情,似乎想得很明白,可似乎又想不明白。
“小黑的爹高高大大的,可以把他架在肩膀上呢。”宁岁岁哭了一场,便越发粘人,非要伸手握住她的手才肯安静下来。
容祈颠了颠怀中之人的重量,撇了撇嘴。
他还可以把人抛起来。
宁汝姗没说话,她的手腕搭在容祈的胳膊上,坚实有力的上臂紧绷着,彰显着身侧之人力量不凡。
她不敢说话,只能任由岁岁絮絮叨叨着,东拉西扯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容祈知道自己不能多看她,可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扫向她。
那只手软软地搭在自己的手臂上,隔着秋裳都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就像她的人一样温暖又不会热烈。
等一行人缓慢走近驿站,站在灯笼所惠及的余光下,这才发现他们原来都格外狼狈,宁汝姗的裙摆上甚至还染着鲜血。
着急站在门口的张春脸色一变,快步下了台阶:“受伤了?怎么袖子上也有血?脚是不是不扭到了,还是哪里伤到了。”
宁岁岁立马地趴过来看着,小脸皱着,一脸担忧。
“没事的,小伤。”宁汝姗把手收在袖子里,“岁岁今日给张叔添麻烦了。”
张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着急催着她回房:“先回去,我给你上药。”
“你怎么没保护好我家丫头。”张春一转身这才看到身后的容祈,眉毛竖起,不悦说着。
“下次不会了。”容祈抿唇,低声保证着。
宁汝姗没有扭头去看容祈,低声说道:“走吧,张叔。”
张叔冷哼一声,直接带着宁汝姗匆匆回房间。
容祈抱着宁岁岁跟在身后,盯着那个背影沉默着。
一路上,宁汝姗都不曾和他说话。
若不是下山途中脚受伤了,想必已经躲得远远的。
那块高高的大石头上,浅淡的月光落在脸上,让她整个人温柔高洁,可她最后选择沉默地避开他的视线,用无声来消磨着难捱的气氛。
直到袁令的出现。
屋内,宁汝姗那张布满伤痕的手这才露了出来,不仅如此,她的脖颈处也有被藤蔓划伤的红痕,宁岁岁看得眼眶都红了。
“娘。”她软软喊了一声。
“世子,麻烦你先带岁岁出去吧。”宁汝姗说着。
宁岁岁抱紧容祈的脖子,连连摇头:“岁岁不出去。”
“你们不就是去寺庙了,怎么闹得这么严重。”张春拿出药水,皱眉问道,“是打起来了?”
“嗯,碰上纣行了。”
“纣家的疯子。”张春眉心狠狠皱起,“怎么碰上那个衰神了。”
容祈坐在一侧,怀中还坐着无聊玩着他手指的宁岁岁,他抬眸,出其不意说着:“他为何一直追杀阿姗。”
张春神色僵硬,硬邦邦说道:“我怎么知道。”
容祈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他,但不再说话,继续看着张春给宁汝姗上药。
宁汝姗扭头去看容祈,沉默片刻后对他说道:“我有些话想和张叔说,世子可以先抱着岁岁去隔壁屋子休息吗?”
容祈点头,谁知道岁岁挣扎起来,大喊道:“岁岁今天要和娘一起睡,一起睡,哪都不去。”
等容祈把人放下,她立马跑去抱着宁汝姗的大腿,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那你先睡吧。”宁汝姗伸手把人抱上床。
宁岁岁这才破涕为笑,主动把被子盖到下巴处,打了个小哈欠,一只手拽着宁汝姗的衣服,小声说道:“那岁岁睡了。”
“睡吧。”
等宁岁岁睡了下去,张春也包扎好她受伤的伤口,手和脚都包着严严实实的。
“张叔。”宁汝姗突然开口喊了一声,却又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
张春愣了好一会,没明白她的未尽之意,可突然看着她一直握着宁岁岁的手,终于明白她的意思,突然皱眉:“我若是不同意呢。”
宁汝姗笑了笑:“那我就不说了。”
“只是我觉得这样逃避不是问题,纣行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甚至拉上整个榷场,我……”
“不想坐以待毙。”
张春眉间闪过一丝狠厉。
“我去下毒把他杀了。”毒阎王最厉害的不是医术,反而是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毒。
“可杀了一个纣行,还会有下一个。”宁汝姗柔声说着,“我今日能逃过一次,那以后呢,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张春脸色僵硬。
一直不说话的容祈把目光落在她脸上。
张春扫过一侧的容祈,突然冷哼一声:“你就这么信这个小子,依我看,这些人都不行。”
“我信……韩相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