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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曼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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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丁家外放的,老爷子糊涂,连如今利钱是几分几厘都不晓得。他将唇贴在曼祯的耳后,手指摩挲胸前的扣子,钝刀磨人:全看母亲怎么做,嫁给谁,进了谁的门,最后认得什么主儿,得看清楚。

    月亮仁慈地将光芒洒向一切,圣洁的,污秽的,正统的,乱了纲常的。

    次日一早,丁老爷睁眼醒了,一瞧曼祯还在睡,身上红痕交错,显然是疲惫极了。丁鸿才又想到昨晚的滋味,愈发地对曼祯满意起来。

    当天晚上丁鸿才召齐家人吃团圆饭,也顺便让曼祯认认家人。西式的大理石餐桌,丁鸿才携着曼祯坐在上首,丁正钧与妻子坐在右手第一位,侄子外甥顺次往下排,仆役妈子穿梭着上菜,热闹不已。

    丁鸿才握着曼祯的手,抬眼一看左手边空着的位子,长长地咳一声:二少爷呢?

    老管家诺诺垂着手:二少爷一早出门了,现下还没回来。

    这孽种,平日里散漫惯了,现下该给他母亲见个面也不肯!

    满屋子没人吱声平日里,哪个平日里?二少爷回国不过个把月,他们当下人的连面儿都没见过。

    曼祯,你别多心。丁鸿才摸着娇妻的手,脸上苍硬的褶子都柔和下来:等他回来非得好好教训一番,你是他继母,要打要骂都依你。

    丁正钧拈着一壳牡蛎,瞥了曼祯一眼,曼祯立时僵直了脊背她的脚被一只皮鞋踩住,并顺着小腿一点点上攀。隔着垂地的绸麻桌布,没人知道桌底下是甚么光景。

    丁正钧侧头跟妻子说话,说到有趣处看向曼祯:是不是,母亲?

    脚上使了些力在小继母tui间一踩,丁大公子依旧笑盈盈的。

    (二)

    曼祯朝窗外看过去,对面是一排低矮的流线型白房子,内里是宽阔的厅堂,用来招待宾客,有时晚上能听到许多梵阿琳与钢琴的声音。屋顶上铺一层仿古的碧色琉璃瓦,衬得大片的玻璃窗也泛着莹莹的绿光。抹了桐油的窗户边框细细描了佛经丁鸿才的正妻生前是礼佛的现在喷了鸡油黄的漆,中间嵌一道窄红。

    这个丁宅,放眼望去皆是不中不洋的古怪物品。

    丁鸿才满腹酸儒,往来的尽是满清遗老。

    他顶看不起洋人的东西,却也不得不叹服洋机器生产的精巧物,于是变通了法子,一切与洋人有关的东西,都得罩上传统的壳子,譬如客厅里那座落地钟,每到整点便闷闷地敲两声,丁鸿才让人比着钟身重新造了匣子,将玻璃罩子砸碎了,蒙上一层薄纱代替小窗。据说这叫中体西用。

    丁正钧却是恨一切传统的东西。他爱英国玫瑰,爱保加利亚花海里的秋千,独独不爱开在自家花园的牡丹。凡是他身边的东西,无一不是洋货就连换来换去的女人,也要么是洋妞,要么是镀金留洋归来的大小姐。他妻子是帮家的千金,学生时期去日本留学两年便野了,与日本一位外交官的女儿搞起同性恋。后来因着利益关系,两家联姻,夫妻俩一摊牌倒落了个和谐美满左右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不如演戏骗过老一辈的,和气生财。

    曼祯嫁过来的时候,他听说顾家的女儿是留过洋的。在心底惋惜了两声,好好的女孩子就这么给他父亲糟蹋了。直至新娘子下了汽车,身上大红的喜服让风吹得贴紧身体,遮脸的红盖头飘起来又落下去,挂着露水的芙蓉面一晃而过。西洋乐队还在伊伊呃呃奏着曲子,丁正钧心里扑通一声,他从没想过女人能把传统服装穿得这样摄魂。哪怕照相馆里的模特,脸上也总是横着些风俗气她们穿给洋人看,一举一动都像是规矩好了的东方美。

    而父亲的新妇,在大红盖头下娇娥般垂着泪,舌尖却会吟出英文诗歌真是妙极。

    月下纵情只是盛宴的开始,她一个不受宠的顾家小姐,嫁过来做了填房,家里嫂子跟个母老虎似的把持着,她能向谁求救呢?哭吧,喊吧,令父子反目成仇的后果便是自己身败名裂没办法,这个年代总是女人吃亏。

    因此他明白得很,一步一步紧逼着她,令她在伦牢里脱不开身,只能流泪呜咽着做个与继子偷情的浪荡继母。

    直到曼祯有了身子。

    丁正钧笑着咬她耳朵:丁鸿才已病了许多日,你猜猜肚里是谁的种?曼祯涨得脸通红,指甲扼进泅湿的白色波斯毯。丁正钧总爱在这个昏暗的小客厅里与她偷欢。一开始是单方面的强暴或诱jian,后来是被迫隐忍着承欢,家里的菲佣已习惯大少爷和新继母在这里办事。

    丁鸿才快不行了。

    大少爷与老爷经商理念不和已久,现下整个兴华公司都在大少爷手里头握着新的狼爬上来,老的就要被撕皮吃肉。家仆们眼观鼻鼻观心,在大少爷大夫人跟前愈发殷勤。

    秋日里金风吹红了果子,沉甸甸地挂在枝头,曼祯的肚子一天天隆起来,丁正钧时常痴迷地抚着她的小腹,低声道:曼祯,曼祯,你猜这个孩子,更像你还是更像我?

    曼祯垂着眼睛,嗓音跟断了翅膀的枯蝶一般:他该叫你什么,父亲还是兄长?他闷闷地笑,俯身去吻她的唇:你说呢,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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